说罢,掏出一支药本来要递小厮,结果在半道上她又突然转了手,递给了容烨,“少爷,这药止痛的,晚上睡前吃一颗,至少能安稳睡一觉,他若不要,你便留着吧,没准以后能派上用场。”
“大胆,你这小子敢诅咒主子,活腻了。”
朱格懒得理他,扬手拍了拍容烨的肩,“你有这样的侍从,真的倒霉。”
说完绕过微怔的他,往门口而去,“回头我便让掌柜的将画像给你。”
容烨转眸,盯着肩头被拍过的那处,久久不语。
“主子,这小子太猖狂了,他竟然敢诅咒你,应当将他抓起来下大牢好让他长长记性。”
容烨面无表情地拧了拧眉心,没什么情绪道,“她说的没错,你再改不掉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本王也要跟着倒霉。”
……
息宁宫。
容烨来的时候,见正殿外没人,直接走了进来,却看到月妃和芷阳都在正殿。
他脚步微顿,随即上前,“见过母后,月妃娘娘。”
“大哥,母后正在跟芷阳提点大婚要注意的事项呢,幸好大哥回来了,若不然,芷阳嫁去了东疏,都见不上大哥一面了。”
容烨没什么
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芷阳妹妹能嫁得如意郎君是福气,大哥见不见的有什么所谓。”
他离开京城时,几个妹妹都还是半知不懂的年纪,而且平日里接触的时日短,谈情分,还没有身边的侍从深。
强行煽情装兄妹情深,他只觉得膈应。
热情被冷不丁泼了冷水,芷阳尴尬地僵在原地,月妃拉了她一把,识趣道,“大殿下刚回京不久,想必还有许多话要同皇后娘娘说吧,公主,我们先回吧。”
说着,半拉半拽地将人带了出去。
皇后见人离开,从主位上下来,“芷阳年纪小些,马上要以两国联亲的身份嫁去东疏,同你欢喜两句也是正常。”
“所以儿臣要因为旁人的欢喜,强颜欢笑自己的不欢喜吗?”
皇后眉心微蹙,想碰一下他,手伸了一半见他不悦的神色,又收了回来,“烨儿,母后知道你不喜母后同你皇祖母提给你寻亲事的事,可你年纪不小了,母后怕看不到你成家生子的那一日。”
“儿臣说过,此趟回京只是想尽孝,旁的事,儿臣从未想过,也不想去想,母后又何苦逼儿臣。”
“难道你要一直抱着一个已死之人的念想过下半辈子吗?”
容烨垂眸,似在隐忍什么。
皇后见状,又不忍地叹了口气,“烨儿,你知在这后宫之中,母后除了这皇后之位,便只剩下你了,你父皇不待见我们母子,若你再不能出人头地,我们母子便是等着被人鱼肉宰割的那一日。”
“孩子,你知道母后盼着你回宫这一日盼了多久,只要能让你得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母后便是苦一辈子也是值得,母后不怕失宠也不怕孤苦终老,母后是怕母后不在了,我的孩子会受人欺凌无人庇护。”
容烨一声不吭,只觉窒息般喘不过气,“母后,没有什么东西是本该属于儿臣的,那个位置,儿臣从未妄想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儿臣一生念想,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个安逸闲王,渡无忧人生,儿臣不想争夺,不想兄弟阋墙。”
“你不争,就等着别人争过你,然后杀了你,烨儿,你当真以为你那些好兄弟对你是真的兄弟情深吗?这深宫之中,人人都为利来,为权往,你听母后一句劝,别太把感情当回事,皇室之中,最无用的便是感情。”
容烨深吸口气,有一种被掐住喉咙的感觉,他垂眸沉吟了许久,才妥协道,“我知道了,我会按照母后的意思
,娶妻生子。”
说罢,疲累道,“儿臣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反正心中那人已经不在身边,娶谁又有什么差别。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清晰着她月牙般的眉眼,鬼使神差的,突然和今日鼎盛酒楼那姑娘弯起的眉目重叠在了一起。
他一惊,豁然睁开了眸子。
不由怔住,他在想什么,这世间任何女子都无法取代她。
皇后看着儿子出了宫门,眸色渐渐沉厉下去。
烨儿,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母后的苦心。
唐嬷嬷上前劝慰道,“娘娘不必怅然,大殿下心性善良重情义这是好事,待入主东宫那日,支持他的官员才会多。”
“这孩子太过寡心,在这深宫之中若没有本宫护着一二,他会被啃的尸骨无存。”
“娘娘不必忧心,您贵为一国之母,大殿下又是皇上唯一的嫡长子,这东宫之位乃至将来的大统,理所当然归属大殿下,娘娘今日所做一切,不过是顺应天道罢了。”
皇后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芷阳大婚当日的事,安排妥当了吗?”
“妥当了。”唐嬷嬷敛眸,笑容诡冷,“翊王殿下会奉皇命送嫁,当日吟梅园大开
,我们只需等着瓮中捉鳖便够了,待翊王殿下回来,他心心念念的翊王妃只怕已经成了皇上的新妃了,届时,依翊王的性子,他若是一怒为红颜便是谋逆大罪,若是忍气吞声,这辈子他都会和皇上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