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酒楼一楼靠窗雅座。
被一排竹席子隔开的里头隐约可见一道纤挑的身影。
朱格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一只手托着腮,视线透着窗外盯着大街上拥挤来往的行人。
开摊三日了,倒是医好了不少人,只是从他们嘴里探出的消息却太少了。
她发出今日第十次叹气。
竹帘外传来掌柜的声响,“公子,楼上来了位贵客请您看诊,劳您上去一趟。”
贵客?
朱格正了正精神,掀开竹帘探出半个脑袋,“有多贵?消息渠道关系硬不硬?”
掌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若能得助于他,公子想找的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朱格当即亮了眼珠子,“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马上上去。”
三日前,她四下打听才得知鼎盛酒楼是京城中最繁盛的酒楼,送往迎来的上至达官显贵,下有平民走卒,这样的地方打探消息是最为合适的。
巧的是,她来时那日正好撞上朝中一五品官员的亲眷来酒楼打酒突发心疾,众目睽睽之下不省人事,当下的情况混乱不堪,她完全是本能地扑上去就做起了心肺复苏。
幸的事,那人命不该绝,被救活了。
掌柜是个眼力精,知道她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定是有所求,听了她的话,两人一拍即合。
她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和掌柜协商在大厅开诊,但凡上门求医者所收的诊费全都归掌柜,作为交换条件,掌柜的在一楼大厅给她隔了一桌雅间,免费提供场地和吃住。
为了方便找师父,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
三日来,许多人慕名而来,可嘴里的消息却没有靠谱的。
现在好了,有个能顶用的贵人,她快速整理了一下,立刻跟着掌柜上了二楼。
能上二楼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显赫之辈,朱格在这动辄就会掉脑袋还不用赔命的异世也待了一段时间,知道身份之差的可怕,不由地谨慎了几分。
上了二楼,声音被隔出去,连走路声都轻声了许多。
朱格好奇地问了一嘴,“掌柜的,寻我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什么人公子还是不要打听了,他也是听着你的名声来的,公子只需记住,一会儿见了人好生听着办事,办好了,他定不会亏待,届时再提出你所求,想必以他的身份也不会拒绝。”
这么神秘?
难道是皇帝微服出巡?
胡乱想着的时候,掌柜指了指身侧
的房门,“就是这间,我先下去了,公子可别忘了老夫的话。”
朱格点点头,在门口冷静了半晌抬起手,还没叩下,门却从里头拉开了。
冷不丁的,朱格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海的黑眸。
翠竹色长袍,墨发长束,以鎏金玉冠相扣,腰间坠着一枚如意玉髓。
算不上很华丽的装扮,但他气息沉闻,身姿板正,眉宇间有股浑然的贵气。
“进来说话。”
朱格顿了顿,也不扭捏地走了进去。
“我瞧少爷气宇轩昂,眉目清朗,并不像有疾的模样?”
容烨眉心微紧,指了指屏风后,“是我的侍从,他的手指折了,手法诡异,寻了许多大夫都无法接上,听闻小公子医术了得,便来试一试。”
手法诡异?
朱格笑了笑,“所以说,是被人掰折的?”
容烨蹙眉不语。
“少爷大概不知,我是行医,但不喜欢惹麻烦,若是贵人之间的龃龉,恕我不能参与。”
可不能师父还没找到前,先被人当枪使了。
“你这人狂什么狂,小小年纪能有几分医术便敢这般嚣张,主子,小的就说了,定是骗人的,你瞧他哪里像个医者的模样,倒像是来
坑蒙拐骗的。”
小厮从里头出来,手指被捆了好几层棉纱,但依旧瞧得出,疼的不轻。
讲话都在嘶嘶哆嗦。
可就冲他说的话,朱格半点不同情。
“是的,我没多少医术,你们找错人了,恕不奉陪。”
说罢,往后退了两步便去拉门。
门没拉开,一只手从头顶伸了过来,将被她拉开门缝的门又扣了回去,朱格定在原地,后背瞬间便绷起来了。
“不想废掉一只手就给我少说两句。”
话是对小厮说的,但气息却尽数落在了她头顶上。
“小公子,是我管教失当,这断指疼痛数日,寝食难安,也算是他狂妄的教训,还望小公子医者仁心,帮他看看。”
他在蜀地多年,贫困交错或是病疾时,全是这唯一的侍从随行在侧,容烨是念情分的人。
“你撒开。”
容烨闻声微怔,随即低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直直落在了脖颈处一片雪腻的肌肤,他黑眸一缩,立刻上移,果然在耳根处看到了耳洞。
薄唇,无声抿起,他不急不徐地将手撤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镇定道,“有劳。”
朱格冷静了会儿才道,“医治他也不是
不行,我是有条件的。”
“我明白。”容烨二话不说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里是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