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帝一走,皇后脸色沉凝,静了半晌,她也起身道,“你们兄弟几个多年未见,今日母后便不挨着你们年轻人叙旧了。”
说罢,在容烨的肩头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带着下人也离开了。
本是接风洗尘,欢喜的一顿家宴,因为天昭帝和皇后的不欢而散,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咳,大哥,你离京这么久,还认得我吗?”热场小王子容灿笑嘻嘻地端起酒杯,“你没来时,八弟我都不敢独自饮酒,这头一杯八弟我敬你。”
都自曝家门了还问人家认不认的,容烨本来阴沉的心情被这个率直不作的弟弟明亮了一些,他点点头,笑道,“大哥离开时,你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如今都长的比大哥还要健壮了。”
容灿挠挠头,嘿嘿一笑,“大哥别打趣我了,我就这一身力气行,不比大哥学识好,弟弟我立府没多久,大哥往后多来弟弟府上热闹热闹。”
容烨到底年岁大,经事多,加上在蜀地多年沉淀,早没了如容灿一般的生机活力。
淡淡点点头,将眸光放在了其他几位兄弟身上,二三皇弟不在,六弟和七弟也不难认,他最后将目光放在容煜身上,眉目微紧。
他离开京
城那年,正是容煜初立战功风头最劲的时候。
在蜀地时,时常听闻京城传来的屡屡捷报,这么些年,他听到最多的便是这个异弟为大焱守疆固国的消息。
如今的镇北将军没了当初少年的意气风发,沉炼的像只稳重内敛却蓄满爆发力的豹子。
他想起在息宁宫时,母后对他的叮嘱。
容煜此人,若不能为他所用,必要除之后快。
可这么多年,他早已心如死灰,又何谈争夺储位。
如今回宫,只想闲淡度日,为母后尽孝。
谁入主东宫都同他无关。
想着,他提了提杯盏,对容煜道,“四弟,多年不见,大哥在蜀地也多番听闻你的英雄事迹,心中感念,如今再见还是如当年一般风华无双,这杯,大哥当敬你为大焱多年的戎马。”
容烁和容煌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惊,大哥刚回宫,第一个讨好的人竟是这个异子。
凭什么!
容灿直接道,“大哥,你偏心,可是我先敬的你,你怎么光想着四哥呢,我可不依。”
容煜淡淡扫他一眼之后,目光对向容烨,起身,抬杯,不急不徐,“臣弟受皇家天恩,保家卫国乃臣弟职责所在,这酒
是家宴不是宫宴,当是我们兄弟几个一道喝。”
容烨顿了顿,想到其他几个在场的兄弟,才想起自己的欠考虑,笑了笑,道,“是大哥的不是,几位弟弟今日为大哥接风,该是大哥敬你们所有人。”
容烁皮笑肉不笑道,“大哥多年未回京,难免对京中规矩淡忘,亲兄弟间不拘这些俗礼,往后我们兄弟几个定要多多扶持,互帮互助才是。”
话是没错,可阴阳怪气的口吻是个人都听出来了。
几个意思,非要加个亲兄弟才显得自己根正苗红吗?这不明摆着膈应四哥吗。
容灿最见不得这种见缝插针,明褒暗贬,正要开口,被容煜在桌下踢了一脚,他憋了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了回去。
六哥越发目中无人了,以往的他可不是这种棉里藏针的人。
他喜欢四哥的仗义和率性,便是一张冷脸也挡不住他比宫内许多热着脸但黑心肝的阴险小人强。
母妃常说,深宫之中,尤其是皇家,没有真感情,虽然她自个看起来也是率性大咧,但不得不承认她比谁都看的透彻,他以往不信,但看了六哥之后,他突然不确定了。
若是六哥也沦为阴险小人一伙,那他以后就不带他玩
了。
容灿在心中哼哧,手中的酒因为不痛快,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大哥,你的荣王府还在修缮,完工之前不如就住七弟我的良王府去吧。”
“要七哥急着做这个好人,我的靳王府难道没有房间吗?大哥,住我的靳王府,我立府比七哥晚,王府比七哥的新,什么都是蹭亮的,住我那舒服。”
“八弟要讨好大哥,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是我先发得话,凭什么你又上赶着。”
“哼,七哥怕不是忘了,父皇要准备给你找王妃了,这段时日你怕也忙得吧,大哥住你那,不得无聊死。”
“你……”
容烨揉着太阳穴,啼笑皆非地摆摆手,“好了两位皇弟,你们别争了,我谁那儿也不去,我暂时住母后的息宁宫,你们的好意,大哥心领了。”
“大哥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不如先去歇息,不必顾念我们,既已回京,往后再聚不迟。”
容烨感激地看了眼替自己解围的容煜,笑着点点头,“确实有些累了,皇弟们自便吧,大哥便先回了。”
主角也走了,这宴会更显得乏善可陈,容灿放下手中的酒杯,“四哥,咱们也走吧。”
容煜正有此意,
他归心似箭赶着回去看媳妇儿呢。
容煌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八弟这个棒槌,真是没个眼力劲儿,分不清好歹,我们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