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算了,一扯开,想到马上就要被送去郡阳,薛娉婷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大喊起来,“长姐长姐,你们每个人眼中是不是除了薛宜若就瞧不见我了?我害她?娘,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关心我信任我,却竟想着我去害旁人,你女儿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
蓝氏又何尝不想相信,但是眼前这个因为被戳中痛楚,恼羞成怒歇斯底里的人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她了解她,太过了解她,从小到大,从不懂收敛,不懂感恩,更不懂做为一个庶女该有的安分守己。
蓝氏尽力让自己冷静一点,她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握住她的手,叹息道,“娉婷,你听娘一句劝好不好,我们离开薛府吧,这里的人对我们已经太好太仁慈了,我们母女亏欠了薛府太多,你如今已经长大,娘没什么好顾忌的,我们明日便去同你祖父,爹爹和大娘辞行好吗?”
薛娉婷见蓝氏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想到薛宜若的决绝,以及薛府所有人都对薛宜若的偏宠,她心中的不平衡如同扎了根般疯狂往外冒着嫉恨的藤曼。
为什么她不是嫡女,为什么她会有这么一个懦弱无能无法给她
高贵身份的母亲,如果她是大娘的女儿,是正房所出,今日的她是不是就能同薛宜若平起平坐,甚至声名盖过了薛宜若。
她近乎咬牙切齿地扣住蓝氏的手,“亏欠,娘,你知不知道,薛宜若要将咱们母女送去郡阳,那地儿长年风沙,气候恶劣,便是薛府这般大,她也容不下我们母女一席小小的安身之所,她这是要逼死咱们你知不知道,你还觉得,她是那么高尚伟大的人吗?”
蓝氏的手被抓的生疼,但她却没有松开,听着女儿句句针尖之语,似乎都习惯到麻木了,“你长姐为何要送我们去郡阳,你今日一个下午都不在府内,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置薛府不利的事?”
薛娉婷冷眼瞪视着她,下一瞬,她发狠地甩开蓝氏地手,歇斯底里地咆哮,“是,我就是做了又怎样?你也要像薛宜若那般,对我甩巴掌还是干脆将我打死了不用给你丢人一了百了。”
“娉婷……”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娘啊,你是镇国统帅薛大将军的贵妾啊,你能不能有一点点野心,哪怕是为我,能不能让我活的像个贵门千金,从小到大,我处处被薛宜若压一头,你考虑过我
的感受吗?”
“娉婷,娘就是考虑到你才不希望你强出头,其实郡阳也挺不错的,你爹爹和大娘待我们母女一向很好,从不缺我们用度,也没有为难我们,想必给我们安顿的地方也不会差的。”
“为什么啊。”薛娉婷近乎崩溃,“同样是薛府的女儿,凭什么我们要被流放一般丢在郡阳,娘,打我记事起,爹爹便从未在我们宅院里留过宿,他嫌少抱我,同我叙话,冰冷的就像一个陌生人,但他疼爱薛宜若,看着她的眼中满是关心和疼爱,我从小不懂,只觉的爹爹偏心,现在懂了,因为你,一个从来不懂争宠的母亲和妾氏,我好恨,恨我有你这么一个无用的母亲,你要做滩烂泥我无话可说,可我薛娉婷不甘心,你要去郡阳你自己去,反正我就是死也不会去郡阳。”
吼完,便冲出了门。
蓝氏没能拦住人,伏在门框旁,泣不成声,对着空气哽咽难抑,“娉婷,你不懂,娘有今日已经很吃足,看着你平安长大成人娘怎么还敢奢望旁的,薛府对咱们母女恩重如山,娘如何能做丧尽天良之事。”
可惜回应的只有凄冷的风声。
……
薛娉婷从后门
跑出薛府之后仗着一股脑的恼恨和冲动奔走了一路,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岔了路。
夜深人静,白日里繁盛的长街如今冷寂的连风声都带着萧瑟。
她有些后悔了。
京城的小路小巷很多,平日出门她都是坐轿乘马车,嫌少关注路况,如今岔了路,半天都绕不出去才有些慌了神。
“有没有人……”她刚要喊,却在巷口处看到一窝蹲在门户台阶下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后面的声音及时刹了回去,掉头便往回跑。
“姑娘,大晚上的怎的一个人?”回路还没跑几步,四五个醉醺醺的糙汉将她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薛娉婷的恐惧瞬间便蔓到了喉咙口。
“瞧你生的细皮嫩肉的,大晚上一个人出门多危险不是,害怕了吧,不如去哥哥府内坐坐,哥哥安慰你。”
说着,咸猪手已经伸了上来。
薛娉婷尖叫地往后急退。
可没退两步,便抵上了一堵肉墙,浓重且腥臭的味道从头顶扑下,她看着前头将自己影子彻底盖住的高大身影,以及鼻尖那酒气冲天的气味,吓得嘴唇都在颤。
“啊……”
尾音都
没落地,嘴巴便被死死捂住了。
魁梧的莽汉拖着她纤细的身躯轻松的就像拎鸡仔似的。
“呜呜呜……”
“前边儿就是花楼,你一个女人在这里晃荡不是寻野男人找活么,装什么贞洁烈女呢。”男人呸了一口,恶狠狠地呲开一排大黄牙。
“哥,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完事儿,咱们也好去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