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竟不知,今日陪着我家王妃来清音寺上个香,还能上出这等荒唐事。”
门口看戏的众人闻声,皆是大震,待看到薛宜若身后着绛紫长袍,仪表非凡的威仪男子时,惊的一骨碌全跪了下去。
“参加轩王殿下。”
容烯脾气很好,再烦闷不顺的事他也嫌少动气,大半辈子动过气的次数加起来都不足一只手,可这一回,他是实打实动了大怒。
招惹他不要紧,哪怕泼脏水诬陷,他都能忍,可这些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心爱的女人以这般淬毒般的诛心之语极尽所能地诋毁,污蔑。
他忍无可忍。
薛宜若见他清朗的面容上覆着显而易见的冰霜,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没事,我能应付。”
她缓缓抬步,绕过人群自发让开的过道,跨进门槛,目不斜视道,“还想看戏的人,本妃请她进来里头看如何?”
人群一震,瞬间鸟兽散了个彻底。
站在门边的薛娉婷连头也不敢抬起,她看到薛宜若的绣花鞋行至眼皮底下,那从头顶灌下的冷意冻的她呼吸都快窒了。
“长……长姐……”
“看来,上一回的教训并没有叫你记住,什么叫安分守己。”
“长姐,我……我错了,你,你再宽恕我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若不宽恕呢?”
薛娉婷脸色一白,腿膝一曲,缓缓滑了下去,抽噎道,“长姐,我是鬼迷心窍了,我瞧见你将一个男子召上了轿子,所以才以为你做了对不起殿下的事。”
说着,余光还小心翼翼斜了一眼徐步进来的容烯。
薛宜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的冷意几乎能淬出冰渣来。
都到这会儿了,还不忘离间他和衍之,若今日衍之不知那人是阿满,不知啊满是女儿身,是不是就如了她的愿。
她只是过的稍微幸福点,她就难受的仿佛不插两针便难受。
这便是她薛家人,她的妹妹。
薛宜若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并不心痛,因为她对薛娉婷毫无姐妹之情,便是装也装不出来,可她所行之事,样样将薛府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只为了自己的私利,今日有爹爹和祖父,可他日爹爹和祖父都挡不住了呢,薛府早晚会被这愚不可及的人毁掉。
她用力闭了闭眼,心中清楚,今日过后,便是爹爹阻拦,她也断然不可能让这祸端‘妹妹’留在薛府。
“你起来吧,先回府去,待我回门
之日我会告知爹爹和祖父缘由,将你和蓝姨娘迁出大宅,安置到郡阳去。”
郡阳距离京城有几千里,不仅路途遥远,而且那是边陲之地,一年四季风沙漫天,如何住的了人。
“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赶我和我娘去郡阳,我娘身体不好,那地儿的气候会害死她的。”
“你放心,薛府在郡阳落的外宅不在风沙中圈,气候尚可,对蓝姨娘养生来说,并无坏处,而且姨娘比你通透,早有离府之心。”
薛娉婷跌坐在地,眼中神色充满绝望。
她知道薛娉婷说到做到,而且爹爹和祖父一向信任她疼爱她,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非要将我踩入泥坑里你才开心对吗?你已经高高在上了十几年,我只是不想做你的影子有什么错?我也是薛家人,也是你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你才心满意足吗?”
薛娉婷崩溃咆哮,可她的歇斯底里并没有换来薛宜若的同情,甚至一个心软的眼神。
“轩王妃,小生看来,其实都是自家姐妹,只是误会一场,小生看得出薛二小姐是真心忏悔,没必要将人赶去郡阳吧,她一个娇弱的姑娘家,实在不宜去那般千里
迢迢的风沙之地。”
薛宜若抬眸,蹙眉看向说话的江晟浩,一张油头粉面的脸,明明是个男子,笑得一点硬直之气都没有。
这种人,她都见到麻木了。
“你哪位?”
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戏谑一声,“便是我那‘奸夫’?”
奸夫两字,让容烯的眉梢不善地挑了挑,看向江晟浩那讨好的笑容时,他黑眸顿时一眯,冷脸道,“江大人,真是好雅兴,在这种地方碰上。”
容烯向来聪明,记性极好,朝中不管大小官员,只要见过的他都记得住。
而且像江晟浩这位礼部管事,职位不大,但声名却不小,全是一些不堪入耳的风月之事,想不记住都难。
没料到容烯竟然认识自己,江晟浩有些受宠若惊,忙揖礼道,“能在此处遇上二殿下,是下官的福气。”
“福气便算了,但江大人管天管地还能管到薛家的家务事上,本王就有些好奇了,你和薛府是故交?”
江晟浩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自,自然不是。”
“哦,不是啊。”他客客气气地笑了声,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既然不是,你却出现在二妹前来‘捉奸’的现场,现下还帮着二妹说情,难道
不是你们早有串通,欲陷害轩王妃清正之名祸害本王轩王府!”
江晟浩瞠目结舌,被这一连串的罪名骇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