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才跨进门的梅以絮鼻尖轻嗅便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快步上前,看到床边的浮玉用手绢不停兜着燕安语嘴里漫出来的血红。
“起开。”二话不说,将人挤了开。
不管不顾的力道让浮玉差点从踏板上跌下去。
病患当前,梅以絮一心救人,根本无暇顾忌礼节,事实上她也不想顾忌。
对这种来历不明,心计比海深的女人,客气那是膈应自己。
前一刻还对容煜献媚讨好巴不得立刻能嫁入翊王府的女子,听闻还恬不知耻去了翊王府许多次,结果次次被人轰出来。
容煜不成转眼便投了容烁的怀抱,她在宫中行走,早听闻过她和容烁之所以能成其好事,是因为阴差阳错苟且到了一处被人撞见了。
这深宫之中,这种‘巧合’简直不要太多了,她都看倦了。
韶王就这种一根筋的脑子,一辈子被两个心计深重的女人耍的团团转那也是咎由自取,要是他登上东宫之位,大焱只怕危矣。
“你敢撞我,知道我是谁吗?”
浮玉被身后的丫鬟及时扶住,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脸色难看地瞪着俯在床前的纤袅背影。
梅以絮,她还是知道的
,不就是太医院首府穆院正的高徒,慧贵妃娘娘可怜她才收的义女吗。
义女,和亲女可是天差地别,她毫无皇家血脉,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伪贵女,骨子里也同她一般,就是个下等民女,听闻她打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这可是连她的出生都比不上。
这样一个女人敢对她甩脸子,蹬鼻子?
“你今日便是天皇老子,妨碍了我救人,我照样丢你出去。”梅以絮眼都不抬道。
浮玉胸口起伏,气的不轻,可她也深知,现下不是同她硬刚的时候,万一燕安语真的被气死在床上,她也得给自己挽回个善良悲悯的长姐形象。
“听闻梅姑娘医术了的,你倒是瞧瞧,我二妹妹这情况还救的吗?”
梅以絮没理会她,在燕安语身上翻来覆去查看了许久,才道,“你不是说你家王妃娘娘只是伤了手腕,失血过多吗?为何突然郁结五内,脉搏骄猛起伏。”
丫鬟怔忪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忙答话,“梅姑娘,奴婢奉殿下之命去请你的时候,娘娘确实只是失血过多神智昏沉,奴婢也不知,怎么会突然吐这么多血。”
梅以絮低嗤了声,声里浓浓的耐人寻味。
话是问着丫鬟,但她是故意的,脉搏
一探,他早已心知肚明,她来之前的这一盏茶功夫,燕安语受了大刺激才会让情绪起伏这般大导致骤然郁结咳血。
而这房内,除了这惺惺作态的燕家长女,没有旁人。
呵。
本就内里虚空,还放出了这么多血,就燕安语的底子,能活着都是万幸了。
她往日里是挺瞧不上燕安语的,觉得这女人太做作又过分圆滑,明明什么都想要,内心欲壑难填,却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清贵高洁模样。
和她并称盛京三姝,虽然是被动的闲名,她都觉得膈应无比。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凭空冒出来的燕家长女,只怕恶心人的本事有过之无不及。
燕安语再不济还是名门出生,实打实的千金高门,倒不至于粗鄙到将野心两字昭然在脸上。
而余光里的浮玉眸色尽管已经极力压抑,但人的内心有多脏便是再压抑眼神也清明不了。
她是盼着燕安语当场丧命,越快越好,迫切的模样都快扑到她身上来了。
“燕大小姐不必忧心,念你这般姐妹情深,你二妹妹就是快死了我也会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浮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就有劳梅姑娘了。”
她撩开珠帘,走到外
室的桌前坐下,隔着晃动的帘子,眼神阴毒地眯起。
若是燕安语现下死了,她是不是就能给这个讨嫌的女人直接安个治死人的罪名,一个是俪妃的甥女,一个是慧贵妃的义女,一举除掉两个眼中钉,皇后娘娘定会对她赞赏有加。
长指在桌面上轻轻划拉着,心思琢磨间,她陡然顿住了动作,对着站在一旁的丫鬟勾了勾手指,随后附耳轻语。
一个时辰后,燕安语总算被吊住了性命,睁眼的那刻梅以絮也松了口气,她收拾起药箱道,“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性命若不珍惜,便不要喊我过来,我不救想死之人,浪费力气。”
燕安语苍白的嘴唇吃力地蠕动出一个谢字。
“哎哟,二妹妹终于是醒了,可担心死姐姐了。”
浮玉听见动静,急忙撩开帘子进来,燕安语看了她一眼,眼不见为净地将脑袋转向了里头,梅以絮见此,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梅姑娘,我二妹妹当真无碍了吗?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是你没诊断出来的吧?我瞧着你扎了半天针,不会扎出什么问题吧?”
如果可以,梅以絮很想脱下鞋靶子,用力甩在这张一看就倒胃口的脸上。
“你……”
“娘娘,不好了……
”才刚起头的话被匆匆跑进来的丫鬟打断。
浮玉的眼底划过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