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怎可如此对老夫人说话,老夫人她……”
“龚嬷嬷……”
听到萧老夫人的警告,龚嬷嬷脸色微僵,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是母亲对不起你,你恨母亲是应当的,可你到底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孩子,赡养老婆子是你的义务,若你公务繁忙,母亲也不为难你,只需做到每日来请安,花不了你多少时辰,若真来不了,让个贴身之人来同老婆子说一声。”
声落,室内阒寂了许久,没有人开口。
容煜敛下黑眸,那里头有又深又重的冷意迅速晕开,许久之后只听他薄唇轻启,声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本王明白了,母亲放心,你是翊王生母这个贵重的身份只要本王还在一日便不会变,本王日日来请安就是,绝对不让母亲感觉冷落,本王也一定会好好赡养你到终老,毕竟本王不是你,你可以将本王说丢就丢,本王却做不到像你一样寡情薄义。”
说罢,似乎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失控,果断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跨出院落。
身后的秋森被那股刀刃似的冷风带的背脊凉了半截,不敢迟疑地匆匆跟上。
人
走了,室内冷寂一片,寥寥两盏灯的光影仿佛更暗了几分。
萧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垂挂下来,因为微颤的手,轻轻摇摆着。
“老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龚嬷嬷于心不忍道,“你明明从王爷出发那日便知晓他去了南楚,还险些送了命,若不是你暗中派去的人拖延了南楚女王,王爷当真已经死在了那毒物池了,而您让他日日来请安不过是确保他平安罢了,而不是为了显摆翊王对您看重的虚荣,这些你为何不如实告诉王爷?”
“老奴瞧着王爷对您的误解和冷心,替您委屈啊。”
萧老夫人面无波澜,只淡声道,“他站在如今位置已是举步维艰,老婆子是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不可再成为他的软肋,他只需全心全力无后顾之忧地护好自己就够了,而且,这些本该是老婆子欠他的。”
“王爷如此重情重义,若他知道你为他默默盘算了这么多,他定会对你改观,好好承欢膝下的。”
萧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有些苦涩道,“从我打算将他弃下那日开始,我便知道有今日,可老婆子从来没后悔过,他出人头地了,老婆子也算是有了交代。”
龚
嬷嬷不明所以这话是何意,更想不通老夫人明明一心一意为王爷付出,却决口不提,宁可让王爷误会厌恶。
“龚嬷嬷,老婆子乏了,你先退下吧。”
龚嬷嬷点了点头,俯身行礼完便出了院子。
萧老夫人扣着茶几的桌角,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吃力起身,走到里室的佛坐旁,伸手往佛坐旁的香炉轻轻一转,看似简简单单的佛坐下突然弹出了一个木匣子,她小心取出木匣子,再郑重其事地打开,里头用柔软的黄色绸缎垫着,上头放着一对上等的羊脂玉,一块玉上刻着‘靖’,另一块上头刻着‘静’。
而这对羊脂玉下头压着一张保存极好的红纸,纸上写着的是一个生辰八字。
萧老夫人往后退了一步,在蒲团上又缓缓跪了下去,她尽所能地挺直背脊,恭谨的模样仿佛眼前放着的不是一个死物盒子。
掌心一叩,她俯下脑袋,将额头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娘娘,老奴不负所托,小殿下长大了,不仅同王爷一般文韬武略英伟不凡,还和您一样宅心仁厚善良孝义。如今宫中危机四伏,不过您放心,老奴定然全力护小殿下周全,便是豁出命也在所
不惜,老奴也会遵从您的遗愿,不让小殿下背负仇恨而活,您和王爷在天之灵定要保佑小殿下平安康顺。”
话落,她再度合掌,连叩三下头,才起身将木匣子收妥。
随后又抽了香,在炉内燃起,烟气氤氲,将她沧桑的眸子熏的渐渐湿润,“姐姐,你我姐妹受王爷和娘娘大恩,当日大火之中你以孕身换了娘娘和小殿下一线生机,妹妹会连着你的恩情一道回报娘娘和小殿下,今日是你和康儿的忌日,原谅妹妹不能为你供养长明灯,只能以长香二根,悼念你和康儿的亡灵。”
萧老夫人俯在佛坐前,烟气袅袅中,映着她一双泪流不止的双眸。
容煜出了静安轩便直奔大门口,正巧和从外头匆匆进来的莫青砚撞了个正着。
“唉,将军……”
容煜却似没听见没看见他般,径自擦过了他,往外而去。
这所到之处一路铺开的冷气压,他被扎实地冻到了,用力搓了搓手臂。
“喂,将军怎么了?”
秋森没理他,紧跟着容煜出去。
“不是,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他小声嘀咕,瞧着那就要上马的俊挺背影,莫青砚想到
正事,硬着头皮喊道,“将军,北境有消息传回来了。”
容煜已经握上缰绳的手顿了顿,冷不丁往他扫了过来,莫青砚缩着脖子干笑一声,“不能怪我大喘气,我冷……”
书房内,莫青砚肃正了神色道,“彭燃传了消息回来,在暗查燕大小姐行踪的时候,似有另一伙人也在暗中探查,这群缩头乌龟躲在暗处,专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