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
“老夫当不起殿下这一声岳丈。”燕骞林几欲泣血。
毁了,全毁了。
大女儿和韶王苟且,不单皇后那边难以交代,语儿又该如何自处?
皇上已经下令,翊王一月之后没有心仪女子,便要迎娶了大女儿,这不是摆在抬面上的欺君吗?
韶王一旦受连累,俪妃那边必定也不会安生。
甚至可能为了自保,切断和他们燕府的关系。
他越想越心惊,跌退了一步,仿佛在瞬间老了几十岁。
“殿下,我家小姐好意来看望韶王妃,您怎可干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我们小姐可是韶王妃的亲姐姐啊,皇上钦定的翊王妃啊,你让我家小姐往后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立足于韶王妃跟前。”
容烁如被当头淋了一桶冰,顾不上丫鬟大不敬的话,他缓缓扭头,目光落在疾言厉色的丫鬟怀中,那瑟瑟发抖,哭的嗓音嘶哑的女子。
那是……
是母后寿宴上,被岳父认回来的真正燕府大小姐。
也是语儿的亲姐姐……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一瞬间甚至不敢相信,这种有悖伦常禽兽不如的事竟是自己做的。
瞬间
,嗓子眼仿佛被堵上了厚重的棉絮,艰涩到吞咽不得。
他懊丧地拍着脑门,深隽的眉头拧巴成一团,如同此刻乱麻一样的心。
他到底干了什么!
他该如何跟语儿解释……
语儿……
宿醉前那些沉重的记忆瞬间如倒豆般灌了进来,容烁僵硬了。
“殿下,我燕今出生卑微,打小凄苦,好不容易才寻回父亲,以为下半辈子能安稳度日,若早知会有今日这一遭,我便是死也不会离开白鹭村,今日一事,既已铸成,燕今不怪殿下。”
沉寂的空气中,浮玉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哽咽着。
她拢紧胸口的衣服,冲着燕骞林的方向恭恭敬敬跪下叩头,“爹,女儿已许翊王府,如今清白已毁,心如死灰,女儿是小,燕府是大,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再承欢膝下,爹爹保重。”
话落,在众人措手不及的当下,朝着不远的桌角便撞了过去。
香儿抓拦不及,惊声大叫,“大小姐……”
容烁眼皮重重一跳,眼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跟前飞扑了出去,他想也没想便伸了手,正巧抓住了浮玉的手腕,借力拉了回来,浮玉顺势倒卧,水到渠成地跌进了容烁的怀中。
温香软玉,香气氤氲,那股熟悉的冲动几乎立刻席卷了后脊。
容烁低头,与仰头的浮玉正好撞上了眼。
眼前女子桃腮芙面,一双杏眼被泪水洗过之后,更显莹润,楚楚动人。
他喉头一滚,便是这一瞬间,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袭上,对燕安语的爱恨纠葛也好,对自己的私心私欲也罢,他竟破罐子破摔觉得今日这事,未必是坏事。
香儿掐准了时机,上前将浮玉搀扶回来,又哭又心疼道,“小姐你这是何苦,明明受伤受害的人是你,该为此事负责的人也轮不到你,你为什么要做傻事,你若出了事,你让香儿怎么办?”
“香儿,你别说了,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二妹,对不起爹爹,对不起燕府,我如今已经什么都没了,也不会再有人愿意娶一个残花败柳,我活着还有何用……”
容烁抬眸看去,是女子轻咬唇瓣,强忍痛苦的模样,他悄然握紧了拳头,冷薄的唇无声抿起。
有什么念头逐渐在心中成型,最后坚固起来,他看向神色未明的燕骞林,在管家的搀扶下起身,“岳丈,今日之错是本王铸成,便没有让燕大小姐受委屈的道理,您放心,该承担的责任本王会全然承
担,本王这便上禀奏书,求父皇将燕大小姐赐予本王为妃,以平妃之位,与语儿同入韶王府。”
燕骞林眼底一惊,平妃,这在大焱开国以来,可闻所未闻。
但念头转回,大女儿和韶王之事既成定局,翊王那步棋必毁无疑,若是让两个女儿都入了韶王府,还都是正妃,虽然筹码是压大了些,但相较眼前的情况,确实没有比这主意更好的了。
韶王既然开了这口,至少燕府便不用承担无妄之灾了。
心思转了一通,燕骞林也顺畅了不少,正要开口应答,一道冷厉的喝斥声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我不同意。”
独孤青萝快步而来,面上的戾色瞧着便让人发怵。
容烁退后一步,已经察觉来者不善。
姨母对语儿视若珍宝,又向来偏宠,若她执意搅和,确实头疼。
“殿下,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你将这个野种抬为和语儿平起平坐的平妃之位。”
“姨母,事已至此,是本王犯的错,若本王不允,燕大小姐的后半生便毁了。”
独孤青萝气煞,“殿下,你糊涂啊,难道你看不出这一切全是这野种的自导自演,她便是故意引诱的你,好借机上位,
她就是要抢我语儿的东西。”
东西?
所以,独孤青萝和语儿全是一样的想法,全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利用的工具,往上爬的阶梯,一个哪怕施舍半点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