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印掀开主账便看到自家老爹一声不啃背手站着,气氛低冷。
他抿了抿唇,走了进来,“爹,你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薛华晏扭头,一双虎目凌冽地凝视儿子,盛怒道,“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今日不是我无意听到皇上和白安的对话,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薛子印撇头,“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他小声嗫喏,“难不成还能违逆皇上?”
薛华晏听见了,脸色铁青一片,怒不可遏,“兔崽子,你现在才告诉我,我便是违逆也晚了。”
薛子印愣了一愣,脸色突变,“爹,你不会真想……”
“煜儿从小跟着我,不似亲子胜似亲子,若是我知道他为了那么个荒唐的理由前往南楚,我便是将虎符赌上也不会让他去。”
薛子印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低估了自家老爹的忠勇大义。
“爹,容煜不是仅仅为了皇上。”
薛华晏斜眼看她,沧厉的黑眸微微眯起,“几个意思?”
“这事是他私事,从我口中出来不妥,待他归来,你便明白了。”
薛华晏一言不发,双手撑在议事桌上,心思沉沉。
薛子印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隐有不安,“爹,你今日面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迟迟不落若儿和二殿下的婚期,只怕是有心拖延。”
薛子印眉头一紧,脸色难看道,“他堂堂一国之君,还想出尔反尔不成?”
“他不是出尔反尔。”薛华晏深吐一口浊气,“只是想将筹码加大而已。”
他看着儿子,眉目沉重,“此事虽然是皇上应承,可说到底还是若儿以清白胁迫所致,皇上碍于群臣面前,不轻易对薛府开刀,缓兵之计应承下来,可他一国之君,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便是要拖着婚期,拖到我们无可奈何,主动上请。”
“简直卑鄙无耻。”薛子印怒目叱喝,忍无可忍道,“待您上请,他便狮子大开口对吗?”
“爹,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你不会置若儿的名声和幸福不顾,就是要将你逼到极限,不得不交出他想要的东西。”
“为父想过了,不过虎符罢了,我薛家三代人皆是忠烈为国,上无愧于天,下不负百姓,他要坐稳江山,便如他所愿,若是能换薛家安稳,便是给他也罢。”
薛子印看着父亲眼底的隐忍,心中如被利器剐着。
玄机营是祖父当年为了
云晋帝所立,谋尽天下能人将才,只为成为大焱最坚固的一道铜墙铁壁,如今两三代人下来,虽不及当年风光,但其呕心沥血筑起这百万雄兵的人是父亲,是他们薛家。
之余父亲来说,玄机营和一手栽培起来的亲生骨血无异。
天昭帝妄图坐享其成,不遗余力到无所不用其极。
“薛家功高盖主,自古以来帝王之家皆是鸟尽弓藏,你祖父年岁大了,为父也不想他为了朝堂之事,薛家安稳劳心费神,此事你千万守口如瓶,不要漏一个字。”
薛子印咬牙。
“这是军令,听到没有。”
“是。”
从主帐出来的时候,薛子印怒气冲冲直奔校训场,看到场上还在卖力拔着他方才嵌入长枪的朱格,抬手一扬,强劲的力道直接将长枪拔地而起。
措手不及的朱格被带着飞出去了两米,摔了一个狗爬式,她忍着痛一扭头便想怒骂,却看到杀气腾腾的男人点地飞身而起,扬起长枪发了疯似的挥洒起来。
便是朱格是个武功外行,也瞧得出那一招招欲置人死地的狠劲,仿佛眼前就站着一个挖了他祖坟的仇人。
去了一趟主帐,更想猝死了?
她灰溜溜地爬起来悄咪
咪往台阶下而去,这会儿上赶着才真的是找死,那一扫便能将人劈成两截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砰……”一声重响,已经跑到台阶下的朱格震了一跳,慌忙扭头。
薛子印屈膝跪地,长枪被一手用力撑着,那掌心的血顺着枪杆子往下渗出,已经在校场上晕开一小滩。
朱格瞧着那黑漆漆的背影,硬直挺拔,强悍到仿佛天都压不跨,那么骄傲的人丧下去的模样,像个孩子被欺负了一样。
她抿紧了唇,掌心磨了磨,又掉头走了回来。
薛子印没有抬头,只感受到身旁有纤长的影子笼下来,紧接着一道细微到一闪而逝的旖香散过鼻尖。
朱格抓住他握着长枪的手,干脆利落地掰开。
薛子印吃痛,眉头一蹙,下意识抽手,又被强硬地拉了过去,“不想感染破伤风死了就给我不要乱动。”
“这点小伤,大惊小怪。”
朱格冷嗤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嫌小啊,要不然我再给少将军补几刀?”
说着,动作熟练地扯了腰间的水壶,拔塞淋上。
刚要开腔骂人的薛子印疼的倒嘶一声,差点跳起来。
朱格恶劣笑着,“这点小痛,大惊小怪。”
薛子印眯眼看她,“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你也可以公报私仇,反正这玄机营你说了算。”她耸肩,一脸你也就会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