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刺客嫌犯,姑娘是不是太过镇定了?”
燕今敛眸轻笑,余光扫过不远处的御乾殿,“薛少将军,此地不方便说话,不妨我们去大牢再聊?”
薛子印微一怔愣,忍不住也笑了,还没见过哪个上赶着要进大牢的。
“行啊,如你所愿。”
人被带进大牢,狱卒也被清空,薛子印拖了条凳子坐在栅栏外头,惬意地沏了杯茶水抿着。
闲散的姿态,生生将这污秽肮脏的大牢品出了高雅茶楼的既视感。
“说吧,哪来的?”他转了转手中茶杯,“或者说,谁让你出现在未长道上的?”
“我可以回答前一个,暂时回答不了后一个。”
深隽的眉头微微蹙起,“跟我讨价还价?你以为这大牢是进来玩的吗?我可不太懂怜香惜玉。”
说着,犀利的黑眸再度投落她身上,这女子从头到尾都垂着眉目,颔着脑袋,坐在草堆上,抱膝缩着,拔出了几分不堪一击的脆弱感。
他的直觉一向敏锐,既是熟悉,必定在哪里接触过。
鼓着后牙槽,他迟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说不觉得,一说更觉得像。
他起身而来,负手颀立牢房之外,“抬起头来。
”
“薛少将军不必猜了,我便是你心中想的那人。”
燕今抚了抚身上衣摆,眉目轻掀,便与相隔牢门外的男人迎面对上。
薛子印微愣,一瞬的惊艳过后,眼中腾起一丝微诧。
这样的眉眼似和记忆深处某段忽明忽暗的模糊记忆衔接了一瞬又错了开。
快的让他抓不住。
燕今见他发怔,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也没打算瞒着他,“野狼峰上,感谢少将军仗义相助。”
薛子印拉回了神,再看她的时候,记忆浮现,脱口道,“医女?”
“是我。”
“不对,不仅仅是医女。”他沉了脸色,细细打量她的同时邃眸一寸寸泛出惊诧,“寿宴之上,容煜……”
薛子印的洞察力精锐的超乎想象。
燕今弯了弯眉梢,缓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当真是她!
从容焰手中救下若儿,让祖父和父亲费尽心力就差将整个大焱国翻个面的女子,没想到就在京城这眼皮底下。
薛子印被气笑了,“姑娘好手段。”
这伪装术,只怕不是一般火眼金睛能认的出。
“彼此,薛少将军好眼力。”
“我这就放你出来。”
见薛子印扬手便
要劈了牢门上的锁链,燕今赶忙阻止,“少将军不可。”
“你于寿宴之上救了若儿于虎口,亦救了发狂的韶王,避了我薛府不少麻烦,这是恩,不管是因何缘由被擒,我薛子印帮你担着。”
“少将军好意小女心领了,其实不必那么麻烦,直接毁了锁将我带出来确实不难,但少将军难免还要寻借口善后,不如换个罪犯将我替出去,也省了少将军的事。”
薛子印稍稍一想便点了头,“姑娘聪慧,怕是早有了应对之策,如果我所猜不假,便是今日没有我出手相助,你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吧。”
燕今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醒道,“还请少将军不要深查此事,既是我的关系,我自己会处理,薛小姐和二殿下大婚在即,薛府不要介入任何可能搅浑的麻烦里。”
缜密如此,竟和他和父亲想到一块去了,薛子印深看她一眼,压下心中暗惊道,“姑娘和容煜……”
“我正要说此事,还要劳烦少将军去告知殿下一声,我在这里,让他来接我。”
薛子印微一思忖,便已明了。
容煜在皇后寿宴下直表圣前,明言有心仪女子,怕是不少人都以为是他寻的借口,现下,他信了。
容煜这小子,别的他
不承认,这看女人的眼光,他甘拜下风。
公然和皇上请旨下来的一月,若是为眼前这女子,他的后福还在后头。
“好,这事我来安排,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少将军喊我啊满便可。”
“可能要委屈啊满姑娘在牢中多待一个时辰,容煜在御乾殿上禀玄机营的军职要务,至少得一个时辰,我亲自去堵他。”
燕今往后挪了个位,寻了墙面靠着,“无碍。”
提步正要离开,他忍不住又往牢内看了一眼,迟疑半瞬,终是耐不住问道,“不知啊满姑娘家住何处?父母可还健在?你母亲……”
不等他说完,燕今抬头看他,婉婉一笑,“父母双亡。”
薛子印:……
薛子印在御乾殿外候了一个时辰,才等到脸色不辨喜怒的容煜从里头出来。
也不知是根本没看见他,还是看见了装没看见,径自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翊王殿下,赶着去会美人吗?”
薛子印嫌少调侃他,通常都是拧住了他的短处才会如此促狭。
容煜停了脚步,扭头看他,“很闲吗?”
如果他没记错,玄机营下午还有好几项操练项目要督场,这个时候的薛子印在御乾殿外出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