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以絮面色一紧,“可是义母又犯头疾了?”
“这倒没说,只让人来宣了岑医徒。”
燕今探头应道,“好,我整下着装便来。”
“那奴婢在外头等您。”
“行了,别皱巴个眉头,有我在,还担心你义母犯头疾吗?”
梅以絮瞧着她没事人一样收起银针包,“我不是担心义母,我是担心你,义母许久没召你了,今日为何突然想起。”
燕今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冲她一笑,明媚的像是任何阴霾都藏不住,“放心,娘娘宅心仁厚,还能为难我不成?”
“反正你仔细着点,若有为难之事不要自个藏着,定要告知我。”她补上一句,“若不然,你的预止也会怪我没将你照顾好。”
燕今深深看她一眼,摇头啧声,“这般贤惠聪慧,要不然,我顺道去将姬宸的眼珠子毒瞎了吧,反正他和瞎子也没差。”
梅以絮无语,“是,就你家的翊王不瞎,快些去快些回,下一个试验品让我试试。”
燕今踏出门,背对着摆摆手,“没问题。”
踏进云锦宫,燕今便咯噔了,梅以絮的担心或许不是没道理。
慧贵妃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神采奕奕,眉目清淡素雅,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只是今日的氛围却
不同前几次来时那般和煦。
“你们都先退下吧。”
周旁的下人尽数都退了出去,燕今的后脊也挺的更直了。
“岑言。”
“小的在。”
“本宫待你如何?”
燕今眼皮一跳,这话的惯常套路,下一句定是有求于她,携恩求报,并且不会是简单的事。
啊,她已经开始头疼了。
就知道出来混早晚要还。
面上镇定答着,“娘娘对小人有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既如此,本宫若是有事让你去办,你便不会推辞?”
给她下套!
燕今小心抽了口气,“娘娘言重,只要小的能力范围内,自当鞠躬尽瘁。”
慧贵妃默了半瞬,清明却深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无声却沉重。
当真是滑不溜手的精明小子,每句回话看似恭谨,却全都说不满,尽数给自己留了退路。
“罢了。”只听一声轻笑,“本宫便直说了,你与絮儿走的近,当是知道她中意之人便在这宫中。”
燕今藏下满肚子的暗惊,慧贵妃这么说,便是已经知道了那人就是姬宸。
“你应该清楚,那人并非是絮儿可托付一生的良人,但絮儿看似清心寡欲,实则性子坚韧,一旦认定的事便会执着不
放,本宫不忍心她将来受伤。”
话到这里,燕今基本也猜到了慧贵妃这趟召她过来的目的。
“娘娘希望小的怎么做?”
“芷阳公主一直心仪宸皇子,而皇上对宸皇子一向赏识有加,若是能促成这段佳缘,不单于个人,于家国也是好事一桩。”
燕今的指尖已经被磨到发白,“可小的只是一介小小医徒,如何左右得了两位贵人的心意。”
“不,你可以……”慧贵妃缓缓起身,笑着朝着她走来,到了近处,她染了素菊般的清香若有似无地氤氲开,“你既有本事让薛小姐腹中孩儿以假乱真,自然也能让芷阳的腹中无中生有。”
燕今猛地抬起头,眼底的骇然和慧贵妃淡然镇静的模样形成了两个极端。
“岑言,本宫知道你讲道义,有仁心,若今日宸皇子是真心待絮儿,本宫便是穷其所有也会求得皇上成全佳偶,可宸皇子是何许人想必你也听过。
两国当初协定的质子时日马上便要到期,届时宸皇子要回东疏,絮儿若一意孤行跟着一个心中无她的男人,在异国他乡无人护她,爱她,敬她,只会是场可怕的恶梦,你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吧。”
燕今哑口无言。
慧贵妃讲的滴水不漏,一字都无错。
可她却应
不下一个字。
慧贵妃清淡的声音还在絮絮说着,明明那般好听的声音,燕今却感觉如被扼住了脖子般憋闷到喘不上气。
“芷阳是大焱公主,她和絮儿不同,她心仪宸皇子,若是以联姻的方式嫁入东疏,不单单是为两国和平构筑了桥梁,也成全了一段佳话,而她公主之尊,便是宸皇子心中无她,她也不会受太多委屈。”
“岑言,本宫膝下无子无女,便只有煜儿一个半子和絮儿一个义女承欢膝下,本宫此生所求不多,便是希望这两个孩子能良辰半生,好景常在。”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不是铁石做的心肠,心里防线在节节败退,可抵在某处时,突然刹车,理智被及时拉住。
慧贵妃说的都对,可全都是她以为的对。
深吸口气,她掬礼道,“娘娘,请恕小的斗胆,此事无法应允。”
拒绝说出口,好像也没有很难,“此事事关梅姑娘未来人生,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您作为她的至亲,为她殚精竭虑之心小的明白,您分析的也句句在理。
可这一切只是您觉得,并不是梅姑娘觉得,据小的了解,梅姑娘并非莽撞之人,相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