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婵歪着脑袋,见她表情古怪,愣愣点了点头,“我从正殿出来的时候,无意听到了皇祖母身边的唐嬷嬷在交代宫女领了什么叫燕今的人从侧门进。”
她嘟着小嘴,没发现燕今狠狠跳动的眉头,自顾自说道,“燕今,我之前听父王提起过呢,那不就是四叔叔的王妃吗?可我听说她已经死了呀,怎么又会出现在息宁宫?”
燕今微垂着脑袋,一排扇羽似的睫毛受惊似的打着颤,她仿佛被几句轻描淡写的玩笑话推到了万丈悬崖上。
猝不及防的心惊胆颤。
容婵的模样真诚无辜,定是无意听到的秘密,不会作假。
那么,燕今来了,她又是谁?
不对,现下的情况不是她们谁真谁假的问题,她和皇后从无交集,她必然不可能知道她还活着,也就是说,这个凭空出现的燕今要吗是皇后大棋中的一枚,要吗就是皇后也受人蒙骗,正陷在一个秘密黑手编制的可怕巨网中。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燕今疲于应付,只虚虚一笑,“只是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郡主,你快些回去吧,你父王找不到你一定会担心的。”
到底是孩子,燕今说了,她也便信了,笑着点点头,“你也快些进来哟,也
一起听皇爷爷给我父王和母妃许的婚事。”
“好的,记得要请我吃喜饼哦。”
容婵非常大方地一口应下,随即踩着原路,屁颠屁颠跑了。
是了,古怪,她方才想到的古怪便在这里。
薛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听闻疼之若宝,她对皇后的了解也仅限宫人口中的威严,信佛,但却让人不敢靠近的不近人情。
她和天昭帝的感情看似伉俪,但一个人是否真心的眼神和细节是骗不得人的,有些眼力的人都瞧得出,两人之间没几分真。
而且二皇子容烯的生母,听闻便是从息宁宫出来的侍女。
一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却要忍受枕边丈夫卧着他们的寝榻,与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翻云覆雨。
她的内心只怕早就被漫天的恨意炸的支离破碎。
这样一个矛盾,且有些谨慎又善于伪装的女人,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将珍宝一般的侄女与恨之入骨的侍女之子成其好事?
天昭帝的威压之下,皇后反抗不了便剑走偏锋?
可这件事和容煜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会扯出另一个燕今?皇后需要那个燕今做什么?并且在今日这样明显不合适的场合将人带出来?
她若没有把握便是欺君,所以
,皇后必定赌上了必胜的筹码。
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有哪里是被她遗漏的。
燕今频频深呼吸,隐隐感觉,今日会有一场可怕的大局,若走错一步,将再无回头路。
燕今是容煜的王妃,今日翊王妃的突然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来,所有人措手不及,二来,容煜不必再揪扯新的王妃。
新的王妃!
漆黑的双眸陡然一亮。
若天昭帝欲给容煜安排新的王妃,而这桩婚事又是皇后不喜必须要拆散的,那燕今的出现便显得恰逢其时。
这么一顺藤摸瓜,一切便都通了。
天昭帝真正要给薛宜若指婚的对向并非二皇子容烯,而是容煜,所以皇后才会这般迫不及待在寿宴这样的场合便将‘燕今’这位已故翊王妃带进来。
可容婵明明听了白安的话,是会将薛小姐许给他父王。
!!
薛小姐!
薛府并不是只有一位薛小姐!
这一刻,燕今只觉心头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是不是亲生儿子,竟狠毒至这般田地!
便是不同意就不同意,那薛娉婷有多臭名昭彰只要稍稍往富贵圈里打听两句也就知道了,这样的女子也下的去手许给自己儿子。
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帝王之狠,当真连半点亲情都没有。
且不说天昭帝将薛宜若指给容煜抱着什么目的,有一点燕今是肯定的,他不会让容煜的翅膀再硬朗起来。
反推而来,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根本无所畏惧容煜,甚至……甚至不打算留着他了??
燕今被自己的猜测吓得舌头都麻了。
还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她得想办法,不管是天昭帝得逞还是皇后得逞,今日都将有人不得安生。
手指绞到发白,他望着眼前的竹林,渐渐冷静下来,照着原路返回正殿,却没有回到梅以絮身边,而是寻了伺候的宫人给薛宜若身旁的丫鬟啊环塞了纸条。
未免啊环起疑丢弃,她借用了梅以絮的名号,暗中见她收了字条,悄然塞给了前排坐着的薛宜若,她沉冷着眸子,无声无息地回了梅以絮身边。
“去哪儿了?”梅以絮看她脸色不太好,“拉肚子了?”
燕今顺理成章接茬,“恩,可能我这凡夫俗子的肠胃承担不起这般高高在上的御膳,还是你留着吃吧。”
梅以絮嗤了一声,“出息,那么能怎么不给自己扎两针。”
“我的针都是用在刀口上的,不能乱扎。”
梅以絮转了
转眼珠子,还没回过味来,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