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
偏殿大厅,一片狼藉混杂着尖锐刺耳的叫骂声,声声都极为刻薄粗俗。
丫鬟心中惧怕却不得不靠近劝说,“姨娘,您别骂了,庆王府周围皆是官宦府邸,叫人听见,庆王又该因为失了面子斥骂毒打你。”
庆王生性暴躁好面子,燕安茹又是个从小惯大的骄纵性子,这庆王府内日日鸡飞狗跳,就没有过几天安生日子。
吊着胳膊,发髻散乱的燕安茹恶狠狠地瞪向丫鬟,怒火中烧抬手便要教训,却忘了自己被打折了手骨,疼的呲牙咧嘴,她想都没想,抬脚便踹了出去,砸东西还不过瘾的火气全发泄在了下人身上。
丫鬟不敢躲,这一脚扎扎实实踹在了腿上,疼的她冷汗直冒,还要跪下慌忙认错,“姨娘息怒,是奴婢说错话了。”
“再敢喊一句姨娘,本小姐撕烂你的嘴。”
丫鬟慌忙闭嘴。
燕安茹又气又累地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这萧冷落魄的偏殿,心中有无尽的恨意无处宣泄。
这偏殿能砸的全都给她砸完了,但有什么用,容焰羞辱她,将得不到薛宜若的火气和怨念尽数发泄在她身上,故意给她难堪将她安排这逼仄的偏殿
,就连庆王府内区区两个通房日日都能住在正殿里,时不时冲她挑衅示威。
这种屈辱她受够了,今日就是她将其中一个视图挑衅的狐媚子打的半残惹怒了容焰,她就是要闹的天翻地覆,便不信没人来收拾烂摊子。
燕安茹勾起嘴角,阴测测地发笑,她心中清楚,如今她虽然虎落平阳,但燕家的势力还在,姨母还是皇上的宠妃,姐姐还是韶王疼宠的王妃,容焰再嚣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如今他负伤在府,还偷偷隐瞒,燕安茹便清楚他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这大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将那送上门挑衅的通房打个半身不遂便是她故意的。
她故意将人拖到正殿外抽打,故意字字句句都踩在容焰的痛点上,嫌弃他是孬种,痛骂他一事无成。
无脑冲动的容焰果然上当了,带着伤也冲出来和她对上。
如果不出所料,这会儿皇后娘娘那边只怕已经收到了消息。
念头才刚落地,偏殿外她的贴身丫鬟急匆匆过来,“小姐,皇后娘娘来了,您快去正殿接凤驾。”
燕安茹轻嗤一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你去回禀皇后娘娘,便说本小姐负伤,不便以残
躯迎接凤驾,担心冲撞了皇后凤目。”
丫鬟转了转眼珠子,立马点头,“奴婢这便去。”
“你,起来给我梳洗。”燕安茹下巴一抬对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
“是。”丫鬟不敢违逆,抖着发颤的伤腿,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搀扶她。
燕姨娘连皇后的凤驾都不接,嚣张狂妄程度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她也是倒了霉运,被府内管家发落到这偏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连罪。
刚梳洗完,便听到外头传来公公尖利的嗓音,“皇后娘娘到,庆王殿下到。”
燕安茹对着镜面冷冷一笑。
今日这手可不能就这么白白被打折了。
刚出了里间,迎面便瞧见跨步而入的一列阵仗,燕安茹心中多少有些发憷。
皇后之颜,她也就在几次宫内大型宴会上远远瞧见过那么一两回,如今近距离瞧着,虽然算不上极好的容颜,但深宫浸润几十年下来的威仪,只一眼便睥睨的叫人不敢逼视。
“皇后娘娘万安。”燕安茹面露惊惶,慌忙上前俯礼迎接。
而这次的慌张不是装的。
皇后一言不发,燕安茹的余光里只瞧见那抹艳丽的
大红色停驻在门槛处,无声的不悦和冷压在殿内悄然释放,许久,只听她不辨喜怒的声音落下,“唐嬷嬷。”
唐嬷嬷点头,上前一步,扬声说道,“不知死活的贱婢,燕姨娘既伤了手,还不将人扶到一旁,磕到伤到你等该当何罪?”
话是训斥下人的,可那字字锋芒全是直逼燕安茹而来。
燕安茹咬着下唇,忐忑地哽着喉头,由着身旁的丫鬟搀扶到一旁。
人一退,门口跟着的太监宫女训练有素地疾步而入,不出半刻钟便将地面清扫的一尘不染,又利索地退了出去。
皇后抬手,这才搭了唐嬷嬷俯下的胳膊,款款踏步而入,如入无人之地般,擦过燕安茹,落座她身后的太师椅上。
跟在皇后身后一起进来的容焰也被两个下人搀扶着,饶是身上带伤,他依旧在燕安茹跟前停了下来,气焰乖张,恶狠狠道,“贱人,谁给你的胆子,连母后的凤驾都不接。”
熟悉的暴躁火气若不是碍了皇后在场,只怕连着她另一只手也巴不得打折了。
燕安茹没有理会他,冷冷扫他一眼便旋身往地上跪下,“母后息怒,儿妾并非有意违逆,儿妾如今这残躯,实在不敢冲撞
母后跟前。”
一张刻意让丫鬟画的惨白一些的面容凄楚地抬起,燕安茹含着泪水,委屈之极地哽咽,“请母后明鉴,三殿下她为了一个通房丫头,将儿妾的胳膊生生打折,儿妾虽然位份不高,但三殿下却纵容那位份都没有的通房欺辱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