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以絮扫她一眼,正要开口,燕今却先一步咧了嘴,笑的眉眼弯弯,“不过,看梅姑娘如此清直端方,体面阔气,怎么可能会瞧得上我这寒酸的手笔,定是我狭隘了,那便多谢梅姑娘慷慨解囊了。”
说完,也不等梅以絮开口,径自绕过她往酒楼走去。
梅以絮,“……”
天色微朦,正是晚餐时分,烟火气最重的时候,鼎盛酒楼名气太盛,又是达官显贵钟爱的场所,梅以絮一进门,柜台后的眼尖的掌柜立刻认出了她,赶忙绕出来,热络地上前寒暄,“梅姑娘,您来了,还是原来的雅间吧?”
梅以絮点点头。
掌柜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她身后的燕今,笑得别有深意,“这就让小二带你们上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菜式便按我平时用的那些,先给我们上一壶高山尖。”
掌柜知道她不喜喧嚣,连连点头,“唉,好嘞,您稍坐,马上来。”
两人平排走着,燕今笑着打趣了一句,“梅姑娘果真是贵人,连我这寒酸的小子都跟着沾光呢。”
梅以絮眉目淡淡,不理她的消遣。
两人刚上了楼梯,便见二楼拐角急匆匆跑下来一名女子
,燕今眼疾手快退到了梅以絮身后,还是慢了一步,那女子从她肩头撞了过去,不但没道歉,扭过头匆匆扫过来的目光透着浓浓的烦躁,“不长眼睛啊。”
叫骂完便跑了。
梅以絮扭头看她,见她发愣,问道,“没事吧?”
燕今搓着肩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目光冲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微微凝起。
哪里见过?这么眼熟。
“你先上去吧,我出去一趟。”
梅以絮看着她抿了抿唇,点点头,“我在二楼天字二号雅间,只等你一刻钟,不来我便走了。”
燕今已经扭头下楼,听见声音也没掉头,只背对着挥了挥手。
见那女子跑的快,燕今以为追不上了,哪想到刚出了鼎盛酒楼,便在酒楼对街的转角瞧见了人。
她在跟谁说着什么,模样很是恭敬,那人站在被摊位挡住的里侧,只露了两只手在比划着什么。
燕今垂了眸子,出了酒楼,不动声色地朝那边走去,顺便往路边卖手绢的摊位要了一块,随手往脸上一捂。
她停在相隔不远的摊位前,手上兴致缺缺地比划着,耳朵却竖的老高。
“小姐,已经办妥了,那轩王已经被
咱们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安置在天字一号雅间,奴婢在里头点了大剂量的合欢香,只消大小姐一来,干柴烈火……”
被挡住的女子压着声音,低低笑了,语气中隐隐透着得意,“那天字一号是薛宜若平时惯用的单独雅间,她不是喜欢轩王吗,本小姐这可是成全她。”
燕今的眉头狠狠一紧,薛娉婷,竟然是薛娉婷。
会这么容易认出来,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多有特色,而是她说话的口吻,总是充斥着一股自负自傲的矫狂,接触过一两次,她印象深刻地厌恶。
丫鬟笑了两声,附和着献媚,“小姐,这个时辰,正是酒楼人最多的时候,只要小姐掐着合适的时机进去,闹点动静,来个现场捉奸,奴婢仿佛都已经瞧见了,明日京城里会如何编排大小姐和轩王了。”
薛娉婷昂起下巴,冷笑道,“谁让她样样都要压本小姐一头,同是薛府的小姐,凭什么她就是天上人,本小姐却只能做个影子,在京城甚至连个名都排不上,等薛宜若成了无用的棋子,我就不信皇后娘娘还能对她如珠如宝。”
“到时候,小姐您便是薛府最后的希望,只怕到时候皇后娘娘会想着办法讨好着您呢。”
薛
娉婷受用无比地笑了,“你现在就拿着轩王的手信寻个人去轩王府找我那好姐姐,告诉她,轩王殿下约她在鼎盛酒楼会面,她定会欣喜无比。”
“奴婢这就去。”
燕今抬眸,瞧着那丫鬟快步离去,可没走两步,她又急匆匆退了回来,惊的燕今又赶紧垂了回去。
“小姐,您瞧,那不是大小姐和她身边那婢女吗?”丫鬟急道,“奴婢还没去送信呢,她怎么就过来了?”
薛娉婷搭着墙角,手用力攥紧。
是她先薛宜若一步找人偷偷给轩王递了信,以薛宜若的名义约在鼎盛酒楼,还声称不想被旁人知晓。
本来还怕事情不顺利,特意去薛宜若房内找了一支她常带的簪子取信,没想到轩王比想象中还要好骗,三言两语就上当了。
轩王虽然不被皇上重视,但好歹也是皇子,如果今日她的计划不成功,一旦事发,伤害皇家子嗣的罪名也绝对不是她能承担的。
想到这,黑沉的眸细细眯起,薛娉婷狠狠一咬牙,“怕什么,既然她送上门还省了咱们不少事,你去盯着,看她是不是去天字一号雅间,就算不是,也给本小姐把人引过去,再找几个人,将她身边那丫头给引开,
事情已经做到这份上,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丫鬟定了定神色,点头,“奴婢这就去。”
丫鬟前脚一走,薛娉婷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燕今面无表情地转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