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托词,燕今垂眸冷笑。
慧贵妃钝痛的面容渐渐平复了一些,她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嬷嬷,没有顺她的话,而是话音一转,迎上月妃,“李嬷嬷是妹妹的人,妹妹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月妃微微一顿,忙上前解释,“姐姐明鉴,李嬷嬷自打妹妹进宫便一直跟在身边,本分守礼,得体有度,从未行过越矩之事,她身上带着匕首之事,妹妹实属不知,想来若不是情况紧急,她护主心切才会冲动行事,今日惊扰到了姐姐,全是妹妹管教不力,妹妹愿一力承担。”
月妃轻蹙着眉头,言语间尽是愧色,楚楚之姿叫人不忍。
“贵妃娘娘明察,老奴携带匕首一事罪该万死,但实属苦衷,自从于美人腹中胎儿莫名被毒害之后,老奴一直忧心主子的安危,不得不冒着大不敬的责罚,也要护娘娘周全。”
言外之意,就是因为云锦宫的婢女们一个都没有防备之心才给了燕今可趁之机。
说来说去,还是把锅丢回了燕今头上。
瞧瞧,舌灿莲花的本事简直叫人叹为观止,冠冕堂皇的这般可笑,还能如此大义凌然。
燕今眼观鼻鼻观心,低低轻笑了一声,“月妃娘娘之意,李嬷嬷是以为小的有
歹心才有护主之举,既然觉得小的有歹心,李嬷嬷又怎么料定小的不会将贵妃娘娘推出去做挡?”
李嬷嬷脸色一白,怒目相视,“你这个贱奴,休要挑拨污蔑。”
“李嬷嬷,我劝你收收口,现在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方才,在场所有人都听到,贵妃娘娘已经下旨允小的一盏茶功夫,是死是活也不过这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而已,但嬷嬷你罔顾娘娘旨意之下,当众行凶,如此迫不及待不顾娘娘安危,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想杀我是另有目的。”
不止李嬷嬷,连一开始有备而来,镇定无比的月妃都因为燕今这话,眼角狠狠一颤。
燕今一直盯着月妃的反应,所以一点点细枝末节她都察觉到了。
她冷冷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有些话点到即止比说白了更能直穿人心,钝刀子磨肉的感觉也该给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尝尝。
转头看向慧贵妃,她面色清淡,一言一行,皆从容清晰,“贵妃娘娘,不知现下感觉如何?”
不说没察觉,这一说,众人才恍然发现,方才痛的死去活来,就差撞柱的慧贵妃不仅脸色平缓,那一直病态孱弱的面容似乎也更精神气了几分。
慧贵妃眉梢带笑,“本宫许久不觉得这么有
精神了。”
燕今扬了嘴角,“娘娘轻揉鬓角下方两寸之地看看。”
慧贵妃照做之后,顿时蹙眉,“有些疼,但没有方才那般难以忍受。”
“娘娘头疾郁积已久,小的行针是为固阴平气,阴阳调和才能固本安康,娘娘缺的是阴气而非阳气,只一味蓄阳而忽略阴气外泄,只会让本就积弱的身体难以消受,加之滋补过多,阴阳失衡恶性积累,才会致使头疾难以消除。
方才的位置以往被堵胀是不会觉得疼痛的,若是觉得疼痛便是气血正常周转,假以时日,仔细调养,自会痊愈。”
慧贵妃难掩欣喜,“你当真没有欺骗本宫?”
燕今微微一笑,“小的说到做到,一月之期,必让娘娘免受头疾之苦。”
一盏茶,真如这小子所言,整整一盏茶,慧贵妃的头疾立竿见影。
这等精彩艳绝的医术,简直惊为天人。
慧贵妃看向身旁脸色微凝的梅以絮,笑道,“絮儿,你以为呢?”
梅以絮的目光从发现端倪开始,便片刻不离燕今。
这般诡秘的针法,她闻所未闻,而这小子说的这一通医理,倒不是多难以理解的医术,师父早年前就早有诊断过,只是施针之术和用药之法都只能达
到延时发作的效果,而这小子竟敢断言治愈。
瞧着慧贵妃少有的好气色,莫名的,梅以絮突然就信了,心中震撼早已如翻浪。
梅以絮一向寡言,只醉心学医,慧贵妃几乎没见过,从她脸上流露出惊诧到近乎痴狂的表情。
而对于眼前这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最难以接受的便是月妃。
“姐姐,即便这小子有一番出神入化的医术,可也脱不开她挟持你以下犯上的罪名,还望姐姐三思,切不可对这种贱奴轻听轻信。”
“要说以下犯上,妹妹宫内的人更需好好调教吧。”慧贵妃起身,一向温和的面容嫌少失了笑意,望过来的视线清凌凌地厉,“岑言的命是本宫保下的,本宫不计较便没有旁人计较的道理,若他挡了谁的路,尽管冲着本宫来,今日本宫便下旨,将他调进云锦宫,从今往后,他便是云锦宫的人。”
说着,纤手搭上月妃微微发颤发凉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本宫知道妹妹一向大度良善,从不与人交恶,对身边人也一向宽纵,不过今日看来,姐姐不得不提醒一句,妹妹今日之位来之不易,切莫因小失大,妹妹冰雪聪明,想来定能明白姐姐苦心的是吧。”
月妃白瘆着面孔,抿紧了唇,呼吸微急
地点头,“多谢姐姐提点,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