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轻蹙眉头,素手掬着额角,显然并不好受,她点点头,搭着身侧婢女的手起身,“也好,那便辛苦妹妹了。”
“恭送姐姐。”
慧贵妃一走,等着她的还有活路吗?
机会只有一次。
燕今见慧贵妃起身,她牙根一紧,扬声喊道,“贵妃娘娘请留步。”
“放肆!”
慧贵妃微微一愣,阻了身旁婢女正欲脱口的训斥,温声道,“你还有何事?”
燕今抬手,高过头顶,拢住,恭敬作揖,“小的不才,方才瞧娘娘头疾难忍,恰巧,小的能治好。”
这话一出,室内诡异地静默了半晌。
月妃脆笑了一声,难掩戏谑,“岑言,你可知,贵妃娘娘的头疾已有十多年,宫内太医无数,奇珍异宝不少,哪怕这天下医术绝顶的穆柯丞穆院首都只敢说能治,而不是治好,本宫瞧着,贵妃娘娘救你一命倒是叫你飘的不知自己是何人,这般放肆嚣张,口出狂言。”
燕今没有回答月妃,面容沉着,不卑不亢地迎视眸色半信半疑的慧贵妃。
她要活着,慧贵妃是唯一的出路。
“小的是不是口出狂言,只需娘娘给小的一月时间,若一月
过后,贵妃娘娘的头疾不能痊愈,小的愿接受任何惩处。”
慧贵妃还未开口,只听月妃冷嗤道,“姐姐,这小子就是瞧着你心善大仁,连你也消遣上了,于美人前脚才香消玉殒,他后脚便急不可耐想攀你这高枝,心思倒是不小。
再者虽然这小子有不在场的证据,但于美人确实是在他断言双胎之后殒命的,谁敢保证他跟于美人腹中龙嗣的毒害真的毫无干系,若他包藏祸心,你允了他便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姐姐可要三思阿。”
如果一开始对月妃的所有揣测都只是猜想,这一刻燕今已经笃定了七分。
月妃如此不遗余力劝说,分明是怕慧贵妃信了他的话,将她带走。
于美人捏着她的把柄,而她为保万全,要晴华宫上下不留任何活口已然板上钉钉。
慧贵妃被月妃几句‘好言相劝’过后,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这十多年,她吃药不比吃饭少,穆院首都只能吊着她的身体,减少发作次数,皇上更是为了她广招天下神医神药为她治疗头疾也都是治标不治本,还从来没人敢大言不惭能治好。
方才那一瞬,见了这年轻后生义正言辞的模样,她差点信了几分。
细
细想来,她纵然医术超群,也不可能超过穆院首,月妃的话不无道理,这人前脚才瞧着于美人咽气,后脚便声称能治好她的头疾。
这情形同他和皇上保证,于美人是双胎的路数如出一辙。
只不过……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跟前身板笔挺的纤细身影,如此硬朗不屈,不苟不卑,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能有如此从容不迫的韧性?
深宫多年,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情表面看似对的却并不一定真的就是对的。
思及此,她淡淡开口,“本宫这头疾跟了十多年,你若想让本宫信服,不必等一个月,现下有法子证明,本宫便信你。”
“姐姐……”月妃脸色一紧,刚要起声,慧贵妃清眸扫了过去,她张了张嘴,嘴里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可以,娘娘稍坐。”
说的信誓旦旦,但燕今心中清楚,她并没有万全的把握,但这一把赶鸭子上架的生死局赌注,是她的命,她必须赢。
来的时候催的紧,她什么都没带,身上只有随身带着的银针包。
簪花宴上出现过一次的银针包,起死回身了小桃和小竹,燕今不邀功,导致大多数人都认为只是侥幸,并没放在心上,其中
也包括月妃。
这东西再次出现的时候,月妃的脸色直线下降。
“姐姐,针灸之术非同小可,若非功底极深的大夫,极易导致反噬,姐姐千万三思。”
说着,疾言厉色地看向燕今,“今日你若认了欺上瞒下之罪,顶多算了你一条命,但你若打肿脸充胖子,伤了贵妃娘娘,怕是你那九族都不够诛的。”
赌局已起,燕今深知今日不是生就是死,突然对月妃的咄咄逼人也不惧惮了,“月妃娘娘何必动怒,小的自是知道十条命都抵不过贵妃娘娘一根毫毛,又怎敢口出狂言,欺上瞒下,月妃娘娘且稍坐看着吧。”
“月妃妹妹坐吧,本宫也想瞧瞧,这小子真正的能耐,左右这头疾折磨地本宫日日寝食难安,痛苦不已,若还有一线希望,试试也无妨。”
这话落音,燕今如鲠在喉。
慧贵妃聪睿,她是在偏帮她,月妃如此咄咄逼人,看似条条在理,但细想之下,不难品出蹊跷。
她心中震动,如此大义大舍,甚至将性命摊白给她,这份信任叫她深深动容的同时顿感肩头如山一般的重量,她咬着唇,哪怕今日不是为自己赌命,她也要治好慧贵妃的头疾。
“本宫看人
向来从心,既给你机会,便是信你,你不用紧张,该怎么扎针便怎么扎。”
“娘娘放心,岑言自当竭尽全力必不负娘娘信任。”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