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
薛华晏刚踏进门,坐在太师椅上正掬着额头愁眉不展的薛太师立刻站了起来,形色迫切,“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薛华晏难掩脸上的菜色,蹙眉摇了摇头。
薛太师一脸的喜色僵在了嘴角,摇摇欲坠地坐了回去,眼底眉梢皆是沉痛。
父亲的异常,让薛华晏面泛狐疑。
“父亲,那年轻人虽然救了您一命,但也不至于让你如此牵肠挂肚,孩儿自会再去寻,你刚受了惊吓切勿劳神伤身。”
薛太师沉沉叹了口气,“你不懂,我总感觉那孩子眉眼的模样和华裳很像……”
此话一处,薛华晏也狠狠怔住了。
“难道父亲怀疑,他是妹妹的……”薛华晏又惊又喜,“难道妹妹还活着?”
寿宴的时候,那人一直垂着脑袋,一副畏缩恭谨的模样,起初的怀疑大儿子已经解释清楚,他是容煜带来的,只当是普通随从,他也没再过问。
现在想起来,父亲差点死于韶王之手时,是那人毫无犹豫冲出去,挡在跟前,没有丝毫退缩畏惧,眼神凌然,扎入韶王身上三处大穴的银针最后被太医带回太医院,至今还没有确切消息。
但太医当场表示,韶王已经无性命大碍。
便是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这小子竟三两下就解决了这棘手之事。
他的果敢以及深不可测的医术断然不可能只是个普通随从。
是了,容煜!
“父亲放心,那孩子是跟着啊煜一起来的,啊煜现下还在府内,我这就喊他来。”
薛太师抄起桌旁的茶盏砸在了薛华晏的脚边,气的胡子一抖一抖,“你个棒槌,早说是翊王的人,还用的着跑出去找。”
薛华晏抽了抽嘴角,干干一笑,这不是他也吓糊涂了,一时没想到。
“儿子马上去。”
才转身,曹操已经自己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薛宜若和薛子印。
薛华晏刚要开口,已经坐不住的薛太师飞速起身,掠过了薛华晏直奔容煜跟前,急切道,“翊王殿下,敢问,那位随你一起来的年轻人叫什么?家住何方?家中人口几许?母亲是否在京中?能不能马上寻人过来?”
如果华裳还活着,却迟迟没有回家,那么便只剩下唯一的可能,她在坠崖时受了重伤,不是身体有了缺陷无颜回来便是脑子受了重创,将自己的家人都忘记了。
不管是哪个,他也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女儿,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治好她,弥补这二十年来的缺失。
他的掌心珍宝,消失了二十年,尸骨无存,这份悲苦和憾痛没有一刻不折磨着他,是他做父亲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妻女,才让自己的宝贝遭人胁迫坠崖失踪。
面对薛太师心急如焚的连环追问,容煜愣了半瞬,他的焦灼不比薛太师少一分,但他是有因可寻,可一向稳如泰山般镇定的薛太师竟然如此失控,这还是他头一次见。
只是因为一次救命之恩?不至于吧。
容煜刚要开口,才赫然发现,薛太师的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他沉默了下来,认识她这么久,他竟对她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家住何方,不知道她真名真姓,也不知道她父母是否健在。
他唯一知道的是,她有一手好医术,连阿满这个名字不是编的也顶多是个小名。
见他闷不吭声,薛太师更急了,“翊王殿下可否仔细想想,此人对老夫至关重要。”
“是啊,啊煜,你仔细想想,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此人。”
容煜沉默了会,才颇为无奈道,“太师,师父,不是我不答,
而是就连我,也答不上这些问题。”
“呵,真是有趣,你都在横梁上调戏了半天人姑娘,现在却来说,你连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薛子印轻嗤一声,“翊王殿下这流氓耍的手段真是高啊,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负责任?”
这话说完,波浪可就掀大了。
“姑娘?她是个姑娘?”薛太师脸上的喜色几乎溢出来。
这么一想,若是个姑娘,她的眉眼几乎和华裳如出一辙。
薛子印不解敛眉,“祖父可是忘了,林佩玉经今日一闹,圣上不会让她有机会进翊王府了,那若儿就成了风头上的人了,容煜的作为怎么配的上若儿。”
“子印,休要妄言。”薛华晏不悦提醒道。
就算不给他这个老子面子,好歹人家也是王爷。
都是玄机营出来的,这小子一对上容煜,就跟炮仗对上火,惯常的理智和肃冷都会跑的不见踪影。
像个寻衅的毛头小子,不是来场硬的就是挑上几句刺。
薛太师扫了眼大孙子,感叹自己怎么生了一窝的棒槌子孙。
他扭头看向容煜,“你可心属若儿?”
容煜还没开口,温软却坚定的声音先抢了白
,“祖父,爹,孩儿不会嫁翊王殿下。”
“这就对了吗。”薛子印笑得甚是欢快,“我的妹妹,自当配的起天下最优秀的男子。”
薛宜若半垂着眼睫,在薛子印刚说完的同时语出惊人,“孩儿心仪之人,是二皇子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