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脸色冷凝,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调转骏马,飞奔出军营。
身后跟着的红甲军如猛虎俯临,扬起的尘蹄威凌纵横。
营帐内。
冬迎端着热气腾腾的上等毛尖,从外掀帘而入,嘴里不悦地骂咧着,“这蛮荒之地,竟然连口水井都没有,打水还要去两里地外的溪涧里,寻个将士去山里取清泉都不肯,没个眼力劲儿的东西。”
正掬着前额,眉心紧凝的燕安语听了抱怨,抬头看了她一眼,“嘀嘀咕咕些什么呢,老远就听见声音了。”
冬迎取出绢布,仔细将木桌上的灰屑擦了又擦,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茶水放下。
“小姐,你不知道,这俪妃娘娘赏的上等毛尖那是稀罕货,需用冷冽的山泉水滤去第一道,才能透出香来,山里太远,我想寻个将士去山里取清泉,偏生一个个都是闷棍棒槌,愣是不理会,气死我了。”
“军中将士都分时辰守班,你让他们玩忽职守去取清泉是要军法处置的,谁皮肉贱,不知道疼的?”
冬迎不屑地嗤了声,“不过挨顿板子的事,他们的皮肉哪有娘娘一根头发珍贵。”
说完,又不轻不重掌了自己一个嘴,
嗔道,“瞧奴婢这张不开窍的嘴,那等粗俗玩意儿,怎可和娘娘金贵之躯相提并论。”
燕安语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纤细指尖端起冬迎泡好的茶水,烟气氤氲上来,隐隐有茶香散开,但滋味儿却不胜从前。
燕安语一声不吭放了回去。
冬迎看了眼,干干笑了声,“小姐,山头远又偏僻,奴婢是怕人生地不熟迷了路耽误了伺候您。”
燕安语扫了她一眼,“犯懒就犯懒,也是你仗着我偏宠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罢了,不喝了。”
见她不悦,冬迎忙收了茶水,小心问道,“小姐可是在苦恼那半路冒出来的赤脚大夫之事?”
“赤脚大夫?”燕安语冷哼一声,“若是他脱了罪,光是瘟疫一功,入了太医院都不是没可能。”
“那便不要让他脱罪就是。”冬迎转着眼珠子,笑容漾开,浮上几缕戾色,“他自己不愿领功,既然这么喜欢低调,那我们不如让他低调到底,再也没机会露面。”
纤长的指轻轻点在了桌面上,燕安语沉吟了半晌,问,“翊王可离开了。”
“刚走没多久。”
“你去安排吧,小心跟着翊王,只管坐收渔利即可。”
冬迎眼神儿一亮,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
帘帐一开一合。
燕安语端起茶盏,转着上头鲜艳流光的釉彩,指尖一松,上品的杯盏落了地,碎开了花。
有些东西看着漂亮,但是碎了之后便一文不值,甚至成为反噬的利器,害人害己,只有及时处理干净,才不会让他有反噬的机会。
“语儿,可有伤到哪里?”
容烁刚撩开帘帐,就看到那碎了一地的瓷片,慌张地将人揽到一旁,仔细查看她身上有无伤口。
燕安语轻柔地拉住他的手,“殿下不必担心,是语儿一时手滑,没拿稳,并没有伤到。”
容烁听着才松了口气,“本王早前就跟你说过了,北境之地苦寒,父皇也没有让你一定陪同,你大可不必跟着本王一起来,瞧,这帐内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本王是心疼你。”
燕安语漾开柔软的眉眼,娇怯地依偎进容烁的胸前,似娇似哝地嗔道,“殿下独身一人来这苦寒之地,语儿怎么放心的下,语儿既已成了殿下的妻,便要和殿下同甘共苦,共同进退。”
容烁满心的震荡,浓浓的爱意充斥着感官,他垂眸看了眼怀里娇柔可人的小女人,喉头忍不
住一滑,就要俯身下来。
燕安语抬指抵住他的唇,轻笑一声,“殿下,天还亮着呢,这帐外不远还有将士守着。”
容烁心头浮躁难平,扭头掀开帘帐,喊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这外头,有北境将士也有韶王府带出来的下人。
韶王府的人自然明白人,将士们却一脸不赞同地回道,“韶王殿下,我等奉将军之命,时刻保护您的安全,若没有人守在外头,恐怕不妥。”
韶王笼了眉眼,下人们立刻意会过来,在他发怒前,连拉带拽地将几个侍卫拖走了。
容烁见没人了,迫不及待走回帐内,重新将面色娇红的燕安语拉回怀里,因为急切,动作略显得粗暴起来。
美人辗转,温香软玉。
半晌,纤细的指扣在床柱上,紧紧收拢。
那么近了,已经离他那么近了。
仿佛这寸土寸地都透着他的气息,浓的让她沉沦,无法自拔。
预止,你可知道,语儿从未忘记过你,这具肮脏皮肉之下的灵魂,永远都只属于你。
“店家,今日的饭菜照例送到客房。”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蒙着面
纱的女子眉目轻灵流转,似星辰辉月,叫人痴痴生梦。
店家叹息,尽管这姑娘来住店已经有五日,也从未露过真容,可回回光是对上那一双会说话似的眸子,总能叫人望而失神。
“唉,好,姑娘稍后,我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