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暗鬼未出,她无法泄露瘟疫是中毒之事,更无法明说将军休息区的那些药既是催命的毒药,也是快要炼制好的起死回生之药。
如果这个暗鬼是眼前这个歹毒的女人,倒是直接收拾了干脆。
如果不是她呢,只是因为嫉妒扭曲而陷害她呢?那便打草惊蛇了,更可能让暗鬼狗急跳墙,做出更激进防不胜防的事。
燕今沉默地攥起手,万万也没想到千防万防会把这个女人防漏了。
“大家伙看啊,她不敢回答了,她就是默认了,村长就是喝了她的药死的,这个假大夫是军营里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奸细,将军,还请你秉公处理,严惩凶手,给村长的死一个交代啊。”
“他娘的,我忍你很久了,村长是你爹还是你爷啊,让你这么狗急跳墙,村长夫人还没发话呢,有你这狗腿子什么事?”莫青砚目光犀利地看着他,“还是说,你这么急赤白脸是为了快点处理替罪羊,好掩饰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我那是为村长鸣不平,村长平时对我们村民那么好,我为他叫个屈怎么了?还是说,你们是官,我们是老百姓,贱命一条,死就死了,那你就
说直接了,我们无话可说。”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此话诛心,直接将莫青砚扣上一个官员堂而皇之欺压百姓的大帽。
这要散播出去,莫青砚还能在军营立足?
燕今及时拉住差点暴走的莫青砚,扭头看向落樱,“你说你在将军的休息区桌上拿的药给村长,可有谁一路陪同见过?”
“当然有了,这里好多村民病患都看见了呢。”
“那如果证明了我的药无毒,是不是说明你恶意诋毁栽赃,甚至草菅人命!”
落樱看着眼前神色冷峭,眸色无畏的燕今,心跳抽紧了一瞬。
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阿满公子如今是无法自证便要把脏水泼到我一个小女子身上吗?如果你不想承认,那这罪名就由落樱担着好了。”
说罢,扭头看向众人,泪意婆娑道,“各位,村长伯伯的药是落樱端过来的,也是落樱看着喝下去的,落樱若早一点发现这药的不对劲,村长伯伯也不会出事,落樱自知愧对兴旺村,愧对各位村民的照顾,如今我只能以一命抵一命,偿了村长伯伯这条命。”
美丽女子的眼泪,楚楚可怜,每一滴都恰到好
处的柔软,将委屈和冤枉全都无声无息藏在身不由己的苦衷里。
而往往,世人都愿意看自己想看到的那一面。
众矢之的的阿满,成了口诛笔伐,人人除之后快的对象。
“你这个神棍大夫,害死了村长不说,如今还要逼死落樱姑娘,落樱姑娘自打来了兴旺村,一直对村民照顾有加,善良又礼让,连只小虫子都不忍心杀害,你却要众目睽睽将她逼死,今天不惩治了你这个丧良心的黑心畜生,我们便是死了也不需要你们的救治。”
现场一度失控,村民们情绪很激动,一些躺在木棚里的轻症患者全都涌出来,又吼又叫。
“本王为她担保。”
哄闹声中,一道沉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响起,却如平地惊雷般,成功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那威凌挺拔的男子,主宰般震慑着现场,手里端着一碗和村长饮下的一模一样的药,二话不说,仰头灌了下去。
那一瞬间,燕今仿佛感觉到自己心脏都被震麻了。
哗然,炸锅般响起。
“将军!”
容煜扣住她搀上来的手,嘴角微不可察地挑了挑,“你跟本王保证过今
日会制出解药,你只管好好制你的解药,本王只管让自己今日内不毒发就行。”
这种事如何能保证,就算容煜武功盖世,可他身上的蛇毒都没解清,又饮下那碗数种剧毒的药。
燕今的眼底被生生激出了泪花。
是痛,是恨,是无能为力,还有一丝丝,清晰入骨的疼。
她深吸口气,视线环视过一张张闪躲的嘴脸,无知愚昧,可却也是他不遗余力也要护着的家国之瓦。
“各位,一日时间,若本王死了那便无话可说,若本王有幸活下来,方才羞辱过,污蔑过阿满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燕今死死咬着唇,盯着他岿然的背影,高大的不像话。
剧毒,在燕今的预料之中发生,却远超她预料之外的严重。
刚踏进休息区的门,莫青砚甚至连帘布都没来得及放下,容煜一口脓血喷了出来。
鲜红的颜色已经掺入了浓重的黑。
燕今飞快抽出银针,在容煜几处大穴依次下针。
莫青砚就站在边上,看着她强忍着手抖的样子,不忍心地别开脸。
倒是坐在椅子上的容煜,却冷静的不像个随时可能毙命的人。
“别紧张,你安心下针,本王经历那么多险象环生,也没有一次出事,所以,这次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可是万一……”
“你何时变得这么不自信?”他淡淡道,“拿出跟本王对着干的气势,这回你若是赢了,本王允你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