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抓着自个的手上,就势又坐回了床沿,“放过也不是不可以,炭火路勉强算他走完的,还有一场箭雨林。”
燕今:……你没有人性!
容煜,“你在心里骂本王也没用,本王说的很清楚,炭火路,箭雨林,两场活下来才能留他一命。”
不等燕今回答,他又道,“你也别想再出幺蛾子帮他,箭雨林不比炭火路,十余名弓箭手齐发箭矢,你再去,可不止这点皮肉伤。”
燕今吞着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不会武功,要帮的代价就是马蜂窝,可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十一送死。
“整死十一对你有什么好处?”
“本王高兴。”
燕今:……
转了转眼珠,她提起嘴角,“将军,您如此英明神威,不至于为了不相干的人这么大费周章,就这么算了成不成?”
“不成!”
油盐不进!
她挂下脸,却听他道,“可以加码。”
燕今看着他,眉梢微扬,“什么意思?”
“如果箭雨林他能成功穿过,本王让他进红甲军。”
“当真?”她睁大眼,欣喜的瞳孔内倒影着他似笑非笑的俊脸,清澈到鲜活。
十一是有能耐的,武功不弱,性子也坚韧,而红甲军在容煜的铁训下是她亲眼所见地所向披靡,坚甲利兵,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磨砺,不愁有朝一日不出头。
“路,本王给他铺了,如何选也不是你说了算。”他拉下她扯着不放的手,低叹一声,“接下来几日,给本王好生歇着,不要再动些有的没的歪脑筋。”
燕今笑弯了眉眼,清清亮亮的透,“遵令。”
容煜既然承了这话,就表明不会让十一出事,他还是他,虽然冷酷到面瘫,但也不是全然不近人情。
躺平,她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回笼觉。
“将军,阿满怎么样了?”刚走到主帐口就撞见出来的容煜,莫青砚也没敢直接冲进去,担心地问。
容煜看他一眼,不答反问,“十一呢?”
莫青砚反应了半天才想起那蚩族人叫十一,他愣愣回道,“被丢在水牢呢。”
“人带出来,找军医过去看看,晚上带过来见本王。”
莫青砚不明所以。
容煜拍拍他的肩,淡道,“你不是欣赏他吗,本王给你寻了个机会。”
莫青砚更不明所以了,见容煜错身要走,他欲言又止地喊住,“将军……”
“有事?”
莫青砚挠着脑袋,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没。”
“没就赶紧走,日后没事不要动不动进主帐,成何体统。”
他不成体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就现在想到来数落他?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帐帘,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这地儿变得古古怪怪起来。
天黑下来,帐内灯影横窗。
十一进来的时候,只有容煜一人。
白日里伤成那样,又被丢进污秽的牢房,现下还能撑着一个人走进来,容煜打量着他,也没打算迂回,“红甲军,给你一个机会,进不进?”
满脸警惕的十一顿时愣住了,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镇北将军应该知道,已故蚩族族长是我兄长。”
难以置信之余,更多的是怕容煜没搞清楚,传闻镇北将军铁面无私,赏罚皆明,兄长所犯之罪,万死难辞,他作为亲弟弟,不敢妄想进红甲军的廉耻心还是有的。
“本王知晓。”容煜目光淡淡,单指点着桌面,“你擅武艺,懂奇门,意志坚韧,与其游戏江湖,不如为自己寻条明路,你兄长是你兄长,你是你,本王分的清。”
十一久久失语,红甲军乃大焱的一把出鞘利刃,
在容煜麾下发酵出无数尖兵强将,但凡有场豪情万丈梦的男子都知是可遇不可求的良机。
他自然也是,羡慕那些着红甲军服的将士,酣畅淋漓地厮杀疆场,天为被地为庐,纵一场生死豪歌,平一条无棘之路,扬在风沙里的血汗都是鲜活的。
他抿了抿唇,道,“多谢将军美意,将军看得起,是十一的荣幸,但恕十一不会进红甲军。”
他说不会,而不是不愿。
男儿志四方,有没有野心容煜一眼便能看穿,他拒绝,只有一个原因,一个凌驾在他理想之上的原因。
“因为阿满?”
不等十一回答,他语出犀利,“儿女情长是一时,纵马金戈却是一生,因为一个女人,蹉跎一辈子无为?你觉得值吗?”
十一瞪大眼,从一瞬的震惊很快就想透了,以容煜的精明睿敛,就算姑娘伪装地再好,暴露不过早晚的事,但是看他的神情,应该只是知道了姑娘的女儿身,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
也好,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他也无需藏藏掖掖,生怕连累姑娘。
“这世间从来没有值不值得之事,只有愿不愿意之心,姑娘对我来说,是良师是益友也是救命恩人
,别说志远理想,便是要我十一以命换命,我也不会眨眼。”
有些心意,他藏得深也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那是他不敢亵渎的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