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今不理会,香玉更不解气,喋喋不休,“那是东院,王爷的院落,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进去的东院!”
就连东院的下人在府里都高人一等些。
燕今认真琢磨了一会儿,“那我再想想。”
香玉以为她想通了,左等右等没等到燕今要去东院,反而等来了燕安语的贴身丫鬟冬迎。
“翊王妃,今日申时是太后谢佛礼,小姐担心你没有趁手的献礼,特命我将这千金难求的百兽图交予你进献。”
香玉欢天喜地地接下,嘴上客套着,心里酸的不行,瞧着冬迎一身雪绢装扮,头上簪的也是少见的翠玉,同样是奴才,冬迎如此春风得意,不用想二小姐有多受韶王爱重。
越是做比,越是不甘,对燕今的恼意也越发难以疏解。
冬迎刚走,燕今看了看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香玉没好气,“还有半个时辰就申时了。”
“你留在这,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
燕今恶劣一笑,“去吃龙肉,就不带你,你说气不气?”
香玉:……气死了!
东院。
房门被推开,趴在床上的秋乐只当是下人来送药,
指了指一旁的梨木圆桌,“放那,我自己擦,出去吧。”
来人没出去,反倒挨着床沿坐了下来。
“我让你出去,你是没听……”
未完的话因为扭头看到的人,戛然而止。
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地爆起,秋乐捏死了手下的被褥,怒不可遏,“你还敢来?”
“你一个下人都能来东院,我一个王妃怎么就不能了?”她站起身,好一番打量,啧啧直叹,“瞧瞧这屋舍,哪里像个下人房,你们王爷可真是大方,他收你进房了?”
“你这刁妇休要辱没王爷清正之名。”
“你是个黄花大闺女,不担心自己,担心他大男人?”燕今抄了桌上的两罐药膏闻了闻,嫌弃的撇嘴,随手就丢出了窗外。
“毒妇!”秋乐只恨自己此刻起不得身,目眦欲裂,“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如若让我苟活下来,今日之辱有朝一日定千百倍偿还!”
相比秋乐的暴跳如雷,燕今像个没事人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皮开肉绽的伤口,上的药已经消的七七八八,但脓水不止,混着血污触目惊心,看着都疼,小丫头忍功了得。
她绕到跟前,顺着秋乐吃人的目光笑意盈盈地蹲下,“想死还不简单,脖
子一抹眼睛一闭的事,我愿意就给你一张草席,不愿意你就是乱葬岗凶禽恶兽的腹中餐。”
“不过一只飞上枝头的野鸡,你也配拿令箭?”
“我配不配,你不是看到了?倒是你,巾帼半生,死于鸿毛,谁会记得你?你家王爷吗?谁会给你报仇?你家王爷吗?而我,出生农里,无为半生,可偏偏一死,就要被你家王爷请进宗祠,日日供奉,搞不好,还得拉上一群陪葬的,你说气不气人?”
秋乐绷直了下颚,默然不语,神情里写满了不愿屈服的倔强。
可不争,已是让步。
燕今见状,笑意渐淡,“下人求财,中人求命,上人求闲,可世人总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我今日所处非我所愿,亦非我能挡,翊王亦是,位极人臣,想必如履薄冰吧,你若真希望你家王爷尽早脱离这束缚,便不该愚蠢地做那亲痛仇快的窝里反,授人以柄之举。”
秋乐怔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心中更是纷乱无比。
她跟随主子多年,到头来竟还不如一个农里出来的村妇通透。
不,这女人,哪里像个无知村妇,长得不像,说的更不像,扮猪吃老虎的功夫了得。
难不成,燕家真藏了个宝
?
“啊!”
宝个屁!
秋乐抬头冲暗算自己伤处的燕今咆哮,嘴巴刚张,一颗药丸丢了进来,借着抽气滑入了喉头,一骨碌下了肚。
她张着嘴,瞠目结舌,燕今却一脸肆笑,“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呐,就是想让你半死不活而已啦,好好休息哟。”
“毒妇!毒妇!毒……”
走到门口的燕今数了三下,意料之中听到里头安静了下来,她掏了掏耳朵,“总算清静了。”
马不停蹄赶回偏院,她在门口喊了两声香玉,没人应,便径自进屋在萧老夫人送来的众多服饰中挑了一套最利索的换上,底色绣着寒梅,倒也沾了几分雅气,至于头发,她不会盘发,心想着就给自己捋了个鱼骨辫缠成花苞配上一只同款梅花簪。
这么女儿家的手法还是当初朱格教她的,朱格是她资助的贫困生,小姑娘胸怀大志,成了继她之后外科最年轻最有潜力的黑马,喊了她许多年师父,两人似友似亲,感情甚笃,只希望她的死不要让朱格一蹶不振。
麻利地收拾妥,门口来了个小丫鬟,“禀王妃,萧管家已经备妥了入宫的马车,您看可以走了吗?”
“刚刚好。”她冲着小丫鬟一笑,“你没事吧?
就随我一起入宫吧。”
小丫鬟受宠若惊,正要应下,院门外,香玉一袭红装急匆匆跑来,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