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王所居主楼清华院的主卧内,龙凤双烛,叠影似火。
床上的燕安语撑起酥软的身子骨,含春的眉目加之半遮半掩的摇曳风情,俨然一朵难抵雨露的摇坠娇花。
“小姐……”
听见声响她秀眉微紧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谨慎地侧眸望了一眼里头好梦正酣的容烁,这才慢条斯理地披上寝衣开了门。
贴身丫鬟冬迎迫不及待要开口,被燕安语挡了手才警觉地闭了嘴。
两人走至外厅,燕安语才姗姗落座,给自己斟了杯茶,“何事慌张成这样?”
“小姐,翊王离开京城了。”
茶盏入了一半茶水便停了,“何故?”
“奴婢听闻是北境之地突生叛乱之匪,翊王连夜面圣,回来之后只匆匆去了一趟玄机营见了一面其恩师镇国统帅薛华晏大将军便领了五百亲兵马不停蹄离开了京城。”
燕安语僵滞。
镇北将军授封那天,北境便被统管于容煜手下,看似皇恩浩荡的泼天赏赐,但谁都心知肚明,北境天堑之地,纵隔濠江,天气阴晴极端,土地多难耕,致使流民难民横肆,不仅如此,濠江相隔的来虎镇,便是大焱和东疏交界密林,林中多猛禽凶兽,长年不得安生。
本就是是非之地,并不差一时半会,又何况今夜是他的新婚之
夜,何故一刻不待地连夜离开盛京?
思及此,手中的杯盏被悄然攥紧。
预止,你当真是恨透了我?竟这般迫不及待,决绝意冷。
冬迎见状,俯身劝慰,“小姐,圣意难违,此事本就与你无关,翊王殿下会离开一是皇命,二是那村妇,你无需耿耿于怀,将愧责揽于自身。”
燕安语黯然轻喃,“我都明白,夜深了,退下吧,此事莫要在韶王殿下跟前提起。”
“冬迎明白。”
“对了,明日是太后谢佛礼,姐姐初入深宫,想必手里没有趁手的献礼,将我前几日新得的百兽图仔细备好,明日便送去给姐姐吧。”
“小姐菩萨心肠,这般姐妹情深,想必定能弥补翊王妃新婚夜便落了独守空房的落寞心伤。”
“少胡言,这话可莫要在姐姐面前说,平添她心中伤痛,快下去准备吧。”
冬迎眼观鼻鼻观心,了然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门一开一合,室内恢复静谧。
燕安语纤指拈杯,若有所思,太过专注,身后的主卧门嘎啦轻响都没听见。
待反应过来之时,纤细腰身已被腾空揽抱压在了桌面上,男人粗哑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下。”她惊呼一声,面染红绯,娇艳不可方物,看的容烁呼吸渐浓,“好语儿
,你告诉本王,本王是不是在做梦?”
燕安语满眼迷蒙的笑,葱白纤指轻抚男人的眉眼,似是描摹着一件心尖至宝,“怎么会是做梦呢,语儿是殿下的妻,我们敬拜过父皇母后,上告过天地,还行过……”
她满面羞涩小意,皆是难以启齿的欲语还休。
容烁早已欲罢不能,紧紧抱住娇花嫩蕊似的美人发了狠地折腾。
燕安语默默咬牙,心里却一遍遍喊着,阿止……阿止……
似乎只有这样,身上的男人也就变成了心中想的他。
燕今睡了个好觉,外头的天还灰蒙蒙,她就麻利地起身,将身上缠七扭八的衣裙撕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利索地做了简单修改,裙子还是长裙,只是不拖地绊脚了,袖子还是袖子,只是不一挥就漏风了,收成了窄袖。
她知道古人的迂腐和教条,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手脚全都暴露在外让人指手画脚地诟病。
出了门,找到了院子里头的井,旁边放着木桶,她卷了两截袖子,上手打水洗漱。
“早饭拿过来了,过来吃了还要去给萧老夫人敬茶请安。”
听这趾高气昂的声音,燕今站起身甩了甩手,转头看了眼门廊上满脸躁郁懒得掩饰的香玉以及她手中端着的一碗薄粥和一叠腌菜。
她眉眼轻
弯,“拿屋里去吧,我在里头吃。”
香玉冷哼一声,屁股一扭就进了屋。
逼仄的空间,简陋的陈设,与她那下人房一般无二,看到这,香玉冷冷嗤嘴,昨晚上意欲引诱容煜却连东院大门都没靠近就被守门将士轰出来的难堪瞬间烟消云散了。
“好歹我也是在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将我指给你那是夫人给你的体面,你倒好,新婚夜都留不住王爷,还叫人连夜离了京,你叫外人如何看待老爷夫人,如何指摘我们燕家?”
燕今提了提筷子,微微一笑,“我们燕家?难不成你也跟我一样,是我爹外头的女儿?”
香玉被堵的一窒,转头看着燕今没事人一样径自吃上了,气的不行,口不择言道,“你不怕羞辱,我还怕难看呢,这么点磕碜东西就馋成这样,山鸡就是山鸡,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燕今点点头,被腌菜咸的呲牙咧嘴,“嗯,山鸡就山鸡吧,山鸡也得吃喝拉撒,我不吃这个你有好吃的给我?”
香玉:……
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腌菜是咽不下去了,把清粥刮进肚好歹垫了个半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