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清掩口咳了几声,面色略微苍白,闻言笑道:“名医虽不曾寻到,但这些时日儿臣在外游历,倒是见闻了不少人世百态,让心境增益了许多。”
楚元帝哦了一声,扬眉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新的感悟?说来听听。”
楚夜清温声答道:“人生短短数十载,与其画地为牢,执着于不可得之物,倒不如活得洒脱随性,与亲人好友相伴,平安喜乐一生。”
“儿臣想着,既然这么多年遍访名医皆是无果,或许这便是天意,注定儿臣这一生都困于顽疾、不得站立。不过经此一遭,咳咳……”
楚夜清掩口咳得面色薄红,虚弱至极,楚夜轩瞧着心疼连忙上前替他抚背顺气:“九哥,你怎么样?”
“咳咳,无妨。”
楚夜清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旋即又抬头看向楚元帝:“父皇,经此一遭,儿臣想明白了,与其继续出门寻医、执着于摆脱轮椅,倒不如把握眼下光景,留在京城多陪陪父皇与亲友。就算有朝一日油尽灯枯,也不辜负这辈子来人世走一遭了。”
听他说得无比诚恳,楚元帝的表情也颇为动容,“好孩子,难得你会有如此感悟,那就暂且留在宫里休养吧。朕再另外赏
赐你些补品药材,让太医开了方子,你好好调养身体。”
“谢父皇恩典。”楚夜清感激道。
“对了,说起太医,朕倒是想起一人。”
楚元帝忽然道:“朕记得当日宫中嫔妃性命垂危之时,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反倒是四王妃出手相救、力挽狂澜,可谓是医术高超。”
楚夜寒眸光陡沉,还未来得及开口,一边的楚夜轩就已接话道:“父皇说的对,四皇嫂一手医术精湛至极,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
“儿臣觉得,不如让四皇嫂来给九哥把脉看诊试试,兴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楚元帝若有所思,“这倒也是个主意,老四,你看如何?”
楚夜清也温润笑着看过来。
楚夜寒眉心跳了跳,对上楚夜清一张狐狸般的笑脸,只觉得心底警铃大作,警惕顿生。
现如今太医院都是吃干饭的吗。
怎么谁有个伤病都让他的女人来治?
原本有一个狗皮膏药一般的楚夜荀,就够他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个病秧子楚夜清,偏还生得像姑娘似的。
慕容荻那个女人本来就不守女德,万一到时候治着治着,再见色起意……
楚夜寒的脸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推拒道:
“此事不妥,本王的王妃只不过是随手翻阅几本医书,又碰巧治好了几位病人,后来宫人们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误以为王妃医术精湛罢了。”
“若要王妃承担九弟这样的疑难杂症,恐怕会弄巧成拙,实在不堪大任。还望九弟见谅。”
他拒绝得不留余地,摆明了治不了不想治,但楚夜清却好似不解其意似的,依然笑得风轻云淡。
“皇兄此言差矣,宫人们就算是人云亦云,但总不会凭空捏造,想来四皇嫂终归还是医术了得的。”
他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退一步而言,就算是传闻夸大其词,但这些年臣弟求医,又有哪一次是有万全的把握呢?无论结果如何,都该尽力一试,否则因瞻前顾后而错失良机,那岂非太过可惜?”
楚夜寒躁郁地皱眉。
这人听不懂话吗?
他都拒绝得那么明显了,怎么还不依不饶!
他正欲开口再拒绝,忽然见德公公挑帘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可要请进来吗?”
楚元帝略一沉吟,淡淡点头:“请进来吧。”
因着之前六皇子楚夜离的事,楚元帝对懿荣皇后心中始终存了几分芥蒂,态度不咸不淡,反而偏宠德妃等人,连中
秋都留宿在了德妃的承德殿,几乎是明面上打懿荣皇后的脸!
懿荣皇后自然将这一切都扣在了慕容荻的头上,每每想起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给楚元帝不断献殷勤邀宠。
反正无论如何,东宫太子始终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只需耐住性子等待机会,迟早都有报仇雪恨,让慕容荻生不如死的一日!
片刻后,懿荣皇后款步走入殿内。
一袭深紫色凤袍衬得她越发雍容华贵,端庄大方,她优雅福了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楚元帝淡淡道:“免了。”
懿荣皇后起身,含笑道:“臣妾听闻九殿下回宫,特意将之前殿下住的清晖阁收拾了,一应物件补品随后由尚宫局送来。殿下这段时间出门在外,定是辛苦了,要好生补补才行。”
她一副慈母姿态,语带关怀,楚元帝也不由得和颜悦色了几分,“懿荣,你有心了。”
“为皇上分忧乃臣妾份内之责,只盼着殿下早日康复就好。”
懿荣皇后说着,转头看向楚夜清,笑盈盈道:“不知九殿下此番云游寻医归来,可找到神医妙手了?”
闻言,楚夜清轻叹了一声,垂眸道:
“很遗憾,还不曾找到神医。不过说起神医,我倒是听轩儿说过四皇嫂医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