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往椅子上一坐,身子颀长,那双淡漠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容置疑道,“梳洗更衣,随本王进宫去给太上皇请安。”
慕容荻睡眼还惺忪着。
“请安?”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请安?
楚夜寒抿了口茶,“宫里的太监一大早上来传太上皇口谕,说已经许久未见寒王与王妃,想念得紧。”
“还有,之前江南一行你立功颇多,此行进宫,或许也是为了对你稍加封赏。”
说话间,慕容荻已经歪着头,又要睡过去了。
“慕容荻!”
耳边陡然男声炸开。
这女人是猪吗,说这话都能睡过去,就连落在别人眼里至高无上的封赏,都激不起她心中半分波澜?
慕容荻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困。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就看见男人逼近的俊颜,“本王给你半个时辰准备,若半个时辰后你还不能梳妆打扮完毕,本王不介意,亲手为你更衣。”
楚夜寒凤眸凛冽微眯,露出威胁的含义。
慕容荻顿时醒了。
让狗王爷亲手给她更衣?那还不如直接扒了她的皮!
她忙不迭给了自己两巴掌驱散困意,爬起来梳妆打扮,匆匆用过早膳后,
两人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一炷香后,马车在皇宫外停下。巍峨雄伟的皇城,高耸入云的金顶,宏伟壮观。
宫门前,太上皇身边的贴身太监早就侯在这里了。
看见二人到达,他立刻迎上前,躬身笑道:“老奴恭迎寒王殿下,王妃娘娘,太上皇已等候多时,快随老奴走吧。”
“有劳公公。”
楚夜寒微微颔首,随即侧眸看了慕容荻一眼。
带着几分熟悉的警告意味。
慕容荻撇了撇嘴。
这种眼神她都见过无数遍了,无非是提醒她在宫中要谨言慎行,少惹麻烦,万万不可给寒王府丢脸。
她有那么让人不省心吗?
虽是这样腹诽着,但她却乖乖地点头,亦步亦趋地与楚夜寒并肩而行,跟在老太监身后。
三人一路疾行,很快穿越重重院落和宫阙,终于来到一座精致典雅、华美奢侈的寝宫之外。
老太监停住脚步,躬身,“王爷、娘娘,太上皇与皇太后就在里面,您二位且进去觐见吧,老奴只能止步此处。”
说着,弓了弓身退到一旁,静静侍奉。
寝宫内,一股檀木清幽的芬芳扑鼻而来,巨大的八扇屏风横栏在正堂,地面
上铺着红褐色的羊绒毛毯,走上去时脚下触感柔柔软软,一点声音都没有。
隔着屏风,太上皇与皇太后的说话声隐约可闻,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争执。
“将军府出身又如何?哀家亲眼所见那位寒王妃粗笨无礼、毫无教养,根本就配不上寒王!”皇太后语带不满。
太上皇声音略低一点,“你这分明就是偏见!寒王妃我也见过数面,分明是个聪慧伶俐才识过人的好孩子,放眼京城女子也难挑出一个比她更好的。”
“谁说挑不出?”
皇太后哼了一声,强势道:“依哀家看,歌儿那孩子就不错,论相貌才学、论琴棋书画、论诗词歌赋,哪样不比那个女人强?哀家瞧着,她才更适合寒王妃这个位置!”
这时,楚南歌的声音也柔柔响起,为难又焦急——
“皇祖母,皇祖父,您二位小心身子……”
屏风外,慕容荻悄悄看了一眼楚夜寒的脸色。他面沉如水,双唇抿成了一条线,周身气息低沉压抑。
慕容荻挑了挑眉。
虽然不知为何楚夜寒心情不好,不过她到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皇太后纵使处处看她不顺眼,纵使把一堆“
粗笨无礼、毫无教养”的帽子随便扣在她头上,纵使说话难听了些,但,有一点,她举双手赞成。
和离!
她和皇太后目标一致,所以,没准这位处处看不上她的皇太后,最后还能间接帮她一把呢?
思及此处,慕容荻站定,轻声请安了一句。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夜寒似也回神,一撩衣摆神色淡漠的抬步进去,冲着身居高位的两人拱手一拜:“儿臣参见太上皇、皇太后。”
男人一袭描金蟒纹玄衣,墨发高束于头顶,浓眉入鬓,俊朗非凡,宛如一棵傲世青竹般凌厉,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楚南歌看着宛如谪仙降凡的楚夜寒,俏脸微红了红,一双剪水秋瞳里映出几分隐晦的情绪。
太上皇倒是一如往常,点了点头:“免礼吧,数日不见,寒王与王妃倒是更般配了些,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这句话刺痛了皇太后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