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千鲤池为供皇室观赏,这个时节栽种了不少莲花,池底淤泥积厚。若是人活着时掉进去,必定会因为挣扎而在口鼻、指甲等处留下污水淤泥的痕迹,可这具尸体干干净净,显然不符合常理。”
“综上所述,她应当是先被人迷晕,然后闷死,再丟入水中,伪造出溺水假象。而杀她之人,应当是她所亲近信任之人,所以才能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加以毒手!”
慕容荻说完,灵堂内陷入一片安静,唯有清晰的呼吸声,和烛光微弱的哔啵声。
楚夜寒静静凝视着她,眼底的光芒更加晦暗不清。
逼问出大理寺卿真正的幕后主使,带着一身伤夜探六王府验尸,不过一炷香时间确定乌云雪死亡真相。
这些无一不需要过人的能力,敏锐的观察力,以及足够的聪慧与冷静。
而眼前这个女人全都做到了。
这样的慕容荻,真的还是之前那个让人讨厌的草包慕容荻吗?
楚夜寒的目光愈发幽深。
灵堂里的氛围本来就恐怖诡异,慕容荻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不由咽了咽口水,“你、你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
楚夜寒皱着眉
移开目光,掩饰住心底异样的感觉,“现在能走了吗?”
“走。”慕容荻说,“但不是回四王府!”
次日清晨,皇宫,养心殿。
楚夜离听到属下来报,说楚夜寒夜闯大理寺救走慕容荻一事,兴奋得连夜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立刻梳洗更衣,步履匆匆赶去了皇宫。
今天,他定要请求父皇将逃犯慕容荻缉拿归案,再好好惩罚楚夜寒阳奉阴违!
要是能由自己领兵前去缉拿,到时候趁着人多眼杂动手除掉他们……
楚夜离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楚夜寒,慕容荻,你们等着!
他大步流星朝着养心殿而去,一路畅通无阻,门外的侍卫太监纷纷给他躬身行礼,恭敬地喊着“六殿下”。
楚夜离满意地点点头,昂首挺胸迈步走了进去。
殿外守卫们窃窃私语——
“今天这是吹得哪门子邪风?这一大早上的,四殿下来了,六殿下也来了。就连那位据说已经被扣押在大理寺的四王妃也……”
“这时候赶来,还能是为了什么,多半是六王妃溺毙一案……”
“嘘,小声些!慎言!咱们做奴才的少议论主子是非,被听到了小心
你们的脑袋!默默看闭上嘴!”
众人纷纷附和。
楚夜离径直走进养心殿内,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朗声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气氛威严压抑,楚元帝正负手而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沉默半晌,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平身。”
楚夜离谢恩之后站起来,才忽然看清那屏风侧方才看不到的地方,居然站着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
楚夜寒!
楚夜寒一袭银蓝绣金锦袍,腰系玉佩长绦,身材修长挺拔,背脊笔直犹如松柏傲岸,俊朗的面容沉寂如霜,目光与他相对之时,眼底划过一抹锐利锋芒。
在他身后挡着的还有一抹娇小身影,显然是慕容荻无疑!
楚夜离怔了怔。
这是……来请罪的?
楚夜离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先扣上了杀害草原和亲公主的帽子,后罔顾律法畏罪潜逃,就算再怎么请罪也于事无补!
不慌,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想到这里,楚夜离定了定心神,沉声道:“启禀父皇,儿臣听闻大理寺回报说昨夜犯人慕容荻畏罪潜逃,有违律法。非但如此,她还动手殴打大理寺卿,至使其伤势
惨重,至今昏迷不醒。”
“此等所作所为,简直是胆大包天,令人发指,完全不将人命律法放在眼中!”
“哦?”
闻言,楚元帝转过身来,意味深长问道:“那依你所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楚夜离心中一喜,但还是装作大义灭亲的悲恸模样,一拱手:“儿臣愿领兵捉拿逃犯归案,给死者一个交代,也给我朝律法一个交代!”
他说得大义凛然,无比恳切,痛心疾首。
可他说完,楚元帝却久久没有应声。
慕容荻站在一旁,也无言沉默着,唯有眼底那抹嘲讽的光芒愈甚。
良久,直到楚夜离蹙眉已经快绷不住脸上的悲痛时,楚元帝幽幽开了口,“朕是需要你给出一个交代,但不是为了缉拿逃犯。”
楚夜离一怔。
父皇这话的意思是……
此时,太监来报:“启禀陛下,刘太医到了。”
“宣。”楚元帝沉声道。
很快,身着蓝色官服,白发白须的刘太医跟随在太监身后走进大殿,规矩地朝着龙椅上的楚元帝一拜。
“臣参见陛下。”
“免礼。”楚元帝一挥手,“朕问你,溺毙之人与被闷死后丢入水中之人,二者有何区别
?”
刘太医思索片刻,“回陛下,溺毙之人尸体皮肤发白、肌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