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寒皱起了剑眉:“你——”
“我自有分寸。”慕容荻神情坚定。
楚夜寒深深地盯着她良久,拧眉,“你这身体还能走?”
一动步子,鞭伤更是细细密密地疼起来,慕容荻深吸一口气,咬牙强忍着,抬步往外走。
“我能。”
这女人怎么这么倔?
楚夜寒看着慕容荻摇摇欲坠的身影,拧眉站到了她身边,“就你这样走路都费劲,本王陪你去。”
昏暗的地牢甬道里,一直沉默的楚夜荀捏紧了拳,白衣身影显得孤寂而狭长。
“荻儿,对不起,我……”
他神色晦暗,慕容荻摇了摇头,“更深露重,太子殿下若是不便出行,就尽早回去歇息吧。”
楚夜荀与楚夜离一母所生,如今亲生兄弟忽然成了杀人买凶、栽赃嫁祸的嫌疑人,换了谁都不会好受。
何况被栽赃的那个,还是他的心上人。
这种情况下,慕容荻有自己坚持要做的事,却不会强迫非亲非故之人与她同行。
“太子殿下不必纠结,我都懂。”
楚夜荀垂了垂眼帘,良久,轻轻点了一下头。
然后转身离开。
慕容荻目送那道背影远去,轻轻闭了闭眸。半晌,复又睁开
,目光中只剩坚定:“王爷,我们走吧。”
大理寺外,夜色浓重,月亮躲藏在云层之后,天空中星辰寥落,偶尔闪过一两颗。
慕容荻说要走的时候信心满满,可一站在夜色下,忽然就失了方向。
六王府……在哪里?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楚夜寒不由觉得好笑。
方才逼供时还像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如今迷路,反倒更像不知所措的小绵羊。
笑个鬼啊笑!
慕容荻不满意地看他一眼,正欲开口,忽然腰被人一手揽过,下一秒飞身而起,朝南方飞掠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你——”
慕容荻猝不及防,被楚夜寒揽了满怀,顿时呼吸急促,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要命!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高!
上次楚夜寒就把她带到高塔上吓唬她,这次又来!
慕容荻浑身都僵硬起来,偏偏楚夜寒还挑衅般低笑了一声:“怎么,害怕了?”
害怕?
她冷哼一声,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谁怕了!”
嘴上这么逞强,但身体却不争气地瑟缩了一下。
这也……太高了!
不仅高,而且腰上的手沉稳有力,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囚衣更是无比清
晰,几乎要烫伤她。
楚夜寒靠得极近,呵出温热的气流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酥麻得让人不自禁颤栗。
慕容荻脸颊涨红,却不敢再乱动,唯恐一不小心摔下去。
她把脸埋在他胸膛,咬牙努力压制内心不断涌上的奇怪感觉,心中念叨了狗王爷八百遍。
殊不知,楚夜寒也是同样心起波澜。
他武功高强,御风而行易如反掌,但他从未这样抱过一个女子。
此时掌下纤腰不盈一握,娇弱无骨的身躯紧贴着他的怀抱,那种绵软的触感仿佛电流一般直达四肢百骸,让他不仅喉咙干涩发紧,连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变得灼热。
刹那,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
若是可以,他永远都不想放开怀中的这抹娇影。
可是很快楚夜寒便回过神来。
该死的,他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心跳加速,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跟他有血海深仇的慕容荻。
他真是被下了蛊了!
楚夜寒暗骂一句,收敛了些心绪,脚下轻飘飘的踏着屋檐飞掠。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子时,整条街漆黑一片,只余偶尔的零星几点烛光,隐隐约约,宛若星光。
很快,一座巍峨宏伟的建筑映入眼
帘,牌匾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个字。
六王府。
楚夜寒脚尖在屋檐上一蹬,身体腾空,迅捷如燕地跃过高高的围墙,躲过松散的巡逻侍卫,落在后院中。
慕容荻安稳落地,总算松了口气。
要是再飞一会,她真怕她会忍不住惊叫出声!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神,旋即又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乌云雪的尸首在这个院子?”
楚夜寒的视线扫过她绯红诱人的脸颊,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京城中的情报,就没有本王不知道的。”
慕容荻顿时一噎。
果然,狗王爷还是那个狗王爷。
狂妄,嚣张,自恋!
也就一张脸能看。
但楚夜寒确实有狂妄嚣张自恋的资本,一拂袖,率先进了内院。慕容荻赶紧跟在他后面,走进正堂,灵堂的桌案上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慕容荻走上前揭开白布,仔细端详起尸体的模样。
一晚上的时间,尸体已经长出了点点尸斑,在那张苍白浮肿的脸上青紫交加,无比狰狞。
夜色幽暗,几支微弱的烛光昏黄,照在尸体的脸上,越发衬托得她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阴森森的鬼气,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