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得出她在努力控制,苏以泽没有哄人的经验,看着跪在地上的叶妃,只知道将人扶着坐下,反复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刚刚不还好好的?”
叶妃不回答,也回答不了,只能不住吸溜鼻子,鼻涕都快喷出来,她越哭
越委屈,越哭越停不下来,鼻涕涕出来还有,整个人都在椅子上,散发着“我跟伤心,不要理我”的气息。
哭了一会儿,叶妃咳嗽起来,泪水却小了不少,她努力控制一番就可以憋回去,她对苏以泽说,“今日臣妾不宜给皇上分忧,请皇上改日再来吧。”
强忍着说完这句话,泪水又开始落下,这回她再也隐忍不了,哭出声来,趴在桌子上不愿意起来。哭到最后,叶妃自己都弄不清她是为何而哭,弄不清她是哭她的命运还是因为想家,而苏以泽,也没离开,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梨花带雨的姑娘更让人疼惜,叶妃就是这个状态,她不哭的时候眼睛中总带着笑意,圆圆的眼睛里面还装着一些纯真和期盼,让人看了就不自觉心情好些,想哼哼小曲儿,可她哭的时候,圆眼睛被泪水趁的晶晶亮,装着日月星辰一般,虽不及赵晴兰的倾国倾城,却也是别有一种天真活泼的美感。
苏以泽从没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叶妃,这会儿陪着她哭泣,竟然也生出了对叶妃的怜惜,不过他没觉得他对叶妃也有些喜爱,只是想着是被赵晴兰影响了而已。
等了很久,叶妃才终于流干眼泪,不好意思对苏以泽道,“让皇上见笑了,臣妾没事,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哭的久了之后,声音会有些沙哑,叶妃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态,她长得稚嫩,让苏以泽想起了柔软软的小动物,难得没觉得这是后宫争宠的手段,耐下心来安抚,“怎么啦,突然就哭了。”
虽说进了宫没有恩赐就不能回家,也不能再说什么想家的话,可这是人之常情,叶妃也没有隐瞒,“臣妾因着皇妃娘娘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妹,皇上问臣妾进宫多久,不由得就想起好几没见过家人,一时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这番
话虽说没什么漏洞,苏以泽也能理解,可叶妃一口一个恕罪,让
他莫名生出来一股子怒意,觉得叶妃是不应该这么和他说话的。他从叶妃的眼睛里想起了苏芮,想起了苏芮脆生生的笑声,想起了她站在自己面前,叫着皇兄。
“多久没见过家人了?”苏以泽问叶妃,见家人是特有的恩典,没见过也实属正常。
“四年五个月零二十三日。”叶妃回答,却没看苏以泽,只是定定的盯着桌子,仿佛要从桌面上参透什么。
苏以泽愣了一下,他不记得叶妃有家人进过宫,也就是说从入宫那日,就再也没见过家人,刚刚还说了记不清,这会儿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小女子,到底承受了多少,才能整日笑意盈盈,对宫人也是极好,他打听过,叶妃的风评在整个后宫中都是拔尖的,可以说是上至嫔妃,下到杂役,无一人说她不足,
苏以泽又想起他来的时候叶妃正在看账本,小脸皱成一团,却不时在算盘上打打悄悄,还托着脸叹气,他也是因着她没什么劣迹,娘家又不突出,才选了她来主持中匮,这会儿看来,倒是难为她了。
苏芮也总是这样,明明有些事情做不到,却只是努力去做,看着那么脆弱的人,却是固执的很,做出了决定却怎么劝说都不再更改,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因着偷跑去东方国去世。
“改天没什么事的话,回家一趟吧。”越发觉得她和苏芮相似,苏以泽对她的疼惜更多几分,叹了口气,给她承诺道,“如果觉得主持中匮太复杂,也可以辞了这个职务。从旁协助学习罢了。”
叶妃也愣在原地,眼泪又开始在眼睛中打转,动情道,“皇上,臣妾一定会做好,不辜负皇上的期望。”表明了心迹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臣妾真的可以回家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