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车刚出县城不远，就在回家的路上，凤英说天还早，想下车看看，众人也就依着她。慢慢下了车，于成龙搀扶着媳妇走到l大路下的土沟旁。

“自打有病，也没出屋看看，这一晃就要冬天了，啥都黄了，也没个活气。在山里的时候，冬天也有绿树，大雪覆盖的下面还有绿色呢。

这时候也快到了打猎的好时候了，可咱们这只能猫冬了。想起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我这心里就像是长了草，那是多么爽快自由的日子呀！”

凤英虚弱的说着，猎人般的眼睛在地上搜寻，看来她在回味着过去的生活。于成龙能够理解媳妇此刻的心情，回味向往着过去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这是病人都有的心理。

是呀，那个曾经漫山遍野纵横驰骋的猎户女儿，那个狂野奔放无拘无束的青春岁月，那样敢爱敢恨风风火火的女人，如今已是被病魔摧残的弱不禁风了！

真是岁月无情，世事难料，于成龙为媳妇哀恸！而媳妇凤英却没有抬头去看丈夫的表情，她还是很细心的搜寻地上的一切，寻找着她所希望看到的绿色。

几棵俗称婆婆丁的蒲公英映入了凤英的眼帘，引起了她的兴奋：“快看，婆婆丁！哎呀，那边也有，不少呢，快拿刀来，咱们挖点回去蘸酱吃。”

几点微紫绛红的婆婆丁匍匐在枯黄的杂草中，娇羞而又倔强地展示着生命的顽强。不认真搜寻，很难发现。众人也像找寻希望似的按凤英的指点，弯腰在地上搜索挖掘。

“好了，够了，别挖了。让它们继续活着吧，这小东西雪刚化叶就绿了，是咱们这里最早活过来的植物。看吧，明年春天这里又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黄花，蜜蜂也会最早的吃到它们的花蜜。”

凤英蹲在一株婆婆丁前，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似乎是想给它点温暖，也可能是自然地流露出了母亲般的呵护和爱恋，但更让人体会到的是她对生命的渴望、留恋和挽惜。

从城里回来，凤英的病情渐渐有些好转。何老贵又去白大夫处抓了几付药。这样，十几天后，凤英居然能下地活动了，自己照顾自己了，这使所有人都十分高兴。

“我的病也许能好，真是苍天有眼呀！成龙你回来看看我就行了，要是着急就走吧，憋在家里也不安全。”

凤英见于成龙长住在家里有些着急，就关切地劝说于成龙，说是要着急就可以走了，因为自己的病情大有好转，走了也不要太惦记，病情会好起来的。

“我是不能在家住太长时间，怕连累家里，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但不管多么着急，还是得等你再好好我才能放心走。”

于成龙知道媳妇着想的还是自己的抗日大业，因此在她病情有一些好转时就劝说可以离开了，但于成龙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知道媳妇的病情还远远没有恢复正常。

“走吧，这次带着梦露一起走。她把孩子都送城里了，长期在这也不安全。”

凤英还是劝说于成龙早一点走，并且这次走把梦露也得带着，因为梦露也不方便长期住在这里，正好于成龙回来了，把她带走安排一个比较稳妥的地方。

“我准备让她先去哈尔滨隐蔽，山里太遭罪，等过了这个冬天再说吧。”

于成龙告诉媳妇凤英，他对梦露的下一步也有安排，媳妇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成龙跟媳妇说完话，就让焦成去跟毕鸣联系，说到这来接他，然后他们一起进山看看。

正在于成龙准备要离开家的时候，他弟弟三羊突然回来了，这让于成龙喜出望外，于妈妈更是激动不已，包括病中的凤英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你怎么回来了，在外边还好吧？快跟哥说说！”于成龙搂住弟弟，拍着他的肩，仔细打量着多年未见的弟弟：“真的长大了，比我都壮实，像条汉子！”

“报告黑省参议，满洲国第三战区十七混成旅特务连上尉连长于过洋向你致敬！”

弟弟三羊煞有介事地给于成龙敬了个军礼，然后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哥哥的脖子，亲热个没完，完全不顾去跟别人认真的打招呼。

“这哥俩到一块就没正经的，快上炕坐吧！”

妈妈把三羊从于成龙的怀里拉开，让他到炕上坐。三羊也就顺势坐在了嫂子的身旁，他还是要先看看嫂子的病情，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次回来，并不是专门来看望嫂子的，因为这以前他根本不知道嫂子病重，现在知道了，当然要详细询问一下，这也是表达对嫂子的关怀，因为他也十分想家。

听说嫂子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好转，三羊的心里为嫂子高兴，他觉得嫂子能够很快好起来，并且嘱咐嫂子多吃点好吃的，而嫂子也急切的询问三羊的近况。

“今天是大喜事，你们哥俩能在家里见面，这太不容易了，快说说，三羊你现在在哪呢？嫂子可是一直在惦记你呀！”

凤英坐起来，把三羊往炕里让一让，让三羊靠近点，她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于是三羊往嫂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