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眼底最后一丝冷寂,也被小茜的泪花给冲化了。
他唇角挑起,先是一个小小的弧度,接着,便是一抹大大的笑容。
就连万年雪寂的眼底,也装了满满当当的喜悦。
他伸手,缓缓撷去小茜脸上的泪花:“别哭,我死不了。”
小茜下意识要躲开他的手,但还是逼自己忍住了。
死不了?
果真死不了么?
他在高兴什么?
小茜看不懂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但直觉告诉她,她做对了选择。
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声音却带着担忧:“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救你?”
帝释天的笑容仍旧未消失,明明重伤奄奄一息,他却好像捡到宝似的。
他说:“红姜马上就回来,你放心。”
小茜嘴巴一扁,眼泪又滚了下来:“我才不放心!那女人一直觊觎你,要是回来看到你这样,她是不是要摸你抱你了?我不要她碰你!”
小茜任性的话,再一次让帝释天展颜。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酣畅淋漓,仿佛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痛快过。
小茜再笨,也终于察觉出异样,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敢露出分毫。
她害怕地道:“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好不好?”
帝释天止住笑意,认真地道:“我开心,真的很开心,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小茜趁机推开他,恼怒道:“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疯话!”
帝释天躺在地上,捂着肩膀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夫人,你轻点,为夫伤口疼。”
小茜冷哼一声:“我看你根本不会疼!”
帝释天示意小茜看向院门:“红姜来了,别担心,她医术很好,我会没事的,你要是不想让她摸我,可以听她的指挥,让她教你怎么给我处理伤口。”
小茜忽然大惊失色:“孩子!孩子会不会有危险?你先躺着别动,让那女人来治你,我去看看孩子!”
说完,小茜神色慌张地跑了。
经过红姜身旁,她恶狠狠地瞪了红姜一眼。
红姜疑惑皱眉,走近帝释天时,却见帝释天躺在地上傻笑。
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就像个大男孩,躺在血泊之中笑得像个傻子。
红姜见他如此,便知道了结局。
她不敢提及小茜的事,只是道:“主子,属下扶您进屋,给您治伤。”
帝释天不以为意:“一剑,换来她的死在一起,我心满意足了,红姜,这次要好好赏你。”
“活不下去”和“不想活”似乎是两种不同的意思吧?
红姜不敢扰了主子兴致,只是又道:“主子,请让属下给您治伤。”
帝释天挥开她伸过来的手,道:“让阿朝来,小茜不喜欢你碰本座。”
红姜伸出去的手一僵,紧紧地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帝释天仿佛没看到似的,就着护卫的手,从血泊之中起身,缓缓走向屋内。
屋里,帝释天盘腿坐在床上,上衣褪下,露出精壮的躯干。
他的肩头鲜血直流,被一柄剑无情地刺出一个大洞。
红姜强忍着悲恸,指挥护卫给帝释天处理伤口。
护卫到底不如她细心,好几次失手,可心情大好的帝释天并未怪罪,且对身体的疼痛毫不在意。
待护卫处理完伤口退出去后,红姜望着满地沾血的纱布,眼眶很红:“主子,您这是何苦?装一袋猪血不行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真的受伤?”
“你这样不仅要比别人承受更多的疼痛,也会比别人痊愈得慢,要是伤口感染怎么办?”
帝释天笑道:“我若不以真伤试她,又岂能试出她的真心?”
红姜把从他伤口里挑出来的一小根羽毛付诸一炬,心疼地道:“主子已是金刚不坏之体,不死不灭,但这火鸟的羽毛,却比雷击木还要毒,雷击木会让您痛,可它却能让您流血,下次万万不能再用了。”
若是陆明瑜在此,恐怕要惊呼出声。
因为这羽毛,竟和血河边大鸟的一样。
帝释天没说什么,但扬起的唇角还是没有敛住。
红姜见此,愈发气恼。
她狠狠地捏住染血的纱布,直让纱布上的血从指缝里溢出来,触目惊心。
她深吸一口气,道:“主子,难道您还不明白吗?那楚小茜根本就不在乎您?”
“方才您受伤时,她是怎么做的?洒两滴眼泪就让您这么开心,现在您伤重卧床,她又在哪里?”
“她要是真在意您,根本不会表现得这么冷漠无情,您不能被她骗了!属下才是真心对您的啊,主子!”
“啪!”
帝释天没有用任何功力,纯靠力气狠狠地甩了红姜一巴掌,打得十二万分响亮。
红姜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帝释天:“主子……”
帝释天冷酷无情地道:“不许污蔑本座喜欢的人!红姜,本座再也容不得你挑拨离间。”
“这一把掌,既是断了你我的主仆情分,也是本座念在你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给你的最后体面。”
红姜的表情,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