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董穗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司马玄陌也疑惑地看向董穗。
一对新人,在这一瞬间四目相对。
两人都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偏偏两人都想不到一处去。
董穗问:“夫君,你习惯穿着衣裳睡么?”
司马玄陌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耳根慢慢地红了起来,他用巴掌遮住那张臊红的脸,然后道。
“阿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来,不用你伺候。”
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妥当,司马玄陌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帮我脱外袍。”
董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司马玄陌更慌了,连忙慌乱地再度解释:“阿穗,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过惯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你也很辛苦,不用在意我。”
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司马玄陌垂头丧气地坐到床上,狠狠地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董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地站在司马玄陌面前,无论内心如何波澜,但表情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意。
她望着眼前的高个子男人,庞大的身躯看起来健硕而有力,可偏偏在女子面前,却是这么的木讷笨拙。
董穗忍不住笑了起来,司马玄陌终于仰起头,把手伸向她:“阿穗,我们谈谈。”
谈谈?
谈什么?
绕是内心疑惑一大堆,董穗还是把纤细的指骨搭在这个男人的大手上,舒舒展展地坐到司马玄陌身边。
她温柔地说:“夫君,你请讲。”
这如同春风化雨般的嗓音,仿佛沁人心脾的山泉,涤荡司马玄陌那颗无处安放的心灵。
司马玄陌只觉得踏实,舒心,也没了先前的紧张。
他握住董穗的手,道:“阿穗,少年时期家中骤逢变故,我大受打击与惊吓,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说话。”
“虽然有幸得师父照顾,但师父是个孤僻的人,也没办法做我可以谈天的朋友。”
“所以我由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年,长成了如今的模样,长时间没有与外界有太多交流,使得我丧失了沟通的能力。”
“等到我重新回归到人群中时,我却发现,我又笨又傻,像个榔头一样。”
“书中的我,并非真正的我,那只是我想要成为的我,也是我缺失的那部分。”
“我不会说话,甚至也不会甜言蜜语,更不会察言观色,有时甚至还对别人想表达的意思反应不过来。”
“真实的我,浑身缺点。但我已经用这种方式活了十数年,我希望在你这里得到包容和理解。”
“当然,这不代表着你就必须容忍我,无休止的迁就我,而是希望你在知悉一切的情况下,给我一点时间和耐心,我会尽快让自己成长。”
董穗眨了眨眼睛,偏头擦拭泪水,她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她握住司马玄陌的手,道:“夫君,你同我说这些,说明你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我很欢喜,也很高兴能认识这样一个你。”
“我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人,也有很多缺点,也用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活了十数年。”
“我晓得夫妻之间需要理解与沟通,我会努力理解你,遇到问题会及时与你沟通。”
“我会努力让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融合在一起,寻找到属于我们,适合我们的方式。”
“我全心全意心悦夫君你,自然会认真用心地经营我们这个小家。”
司马玄陌情难自禁,伸手把董穗揽进怀里:“我一生不幸何其多,但能遇见你,我又是幸运的。”
他把董穗的手抓到手里,十指紧扣:“但是阿穗,任何一段真挚的感情,都经不住消耗,如果你有不顺心,有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与我说。”
“我不想让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生活中的琐碎,消耗了你对我的情谊。”
“我想让你知晓,我珍惜每一分你对我的好,我舍不得去作践你的每一分真心。”
董穗含泪点头:“夫君能与我说这番话,我就知足了。”
司马玄陌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董穗像是早已知晓他的想法,取出一枚同心结,轻轻塞入他手中,柔声道:“夫君,如果你有还未履行的职责,或是应该去做的事,那就去吧!”
“我不是束缚你的绳索,我不想因为我,而使得你有所顾忌。我希望做你风雨同舟的那个人,而不是绊手绊脚的累赘。”
“但是有一点,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身在何处,一定要保重自己。”
司马玄陌紧紧揽住她,娇娇/软软的身体依旧很瘦,摸着那骨头,莫名地让他生出保护欲。
他把下巴搁在董穗的头顶,愧疚地道:“我可能去很久,在没有弄清楚情况时,也可能没有书信。”
董穗道:“这是合卺酒那条红/绳编织的同心结,在我们喝下合卺酒时,这条绳早已将我们连结在一起,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我们的心始终在一起。”
“没有书信不要紧,我会怀着希望,在我们的家等着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