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帝拂袖而去,等到门被“砰”地关上时,她才如梦惊醒,大声地呼喊下仆传御医来给春禧姑姑诊治。
皇帝的态度,使得太后满心惊慌,她就那么坐着,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的儿子怎么能这般和她说话?
她的父亲,怎么会毒害自己的儿子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陆明瑜与长孙焘还在庄子并未回去,阿六带着人负责把礼品送到每家人的手里,而他们则在秦家继续与帮助过他们的人叙旧。
正此时,宫中忽然来人了,冲到陆明瑜与长孙焘面前便跪了下去:“陛下有旨,请淇王妃速速进宫。”
长孙焘淡声问道:“何事?”
传信的天使道:“奴才不知,请淇王妃速速进宫。”
长孙焘起身扶起陆明瑜,与林婶他们做了简短地告别,又约定三日后会派人来接秦宁后,匆匆入了宫。
淇王夫妇的事迹,这个小庄子人尽皆知,每家每户都准备好一些东西,要给夫妻二人带回去,得知二人被宫里的人叫走了,只能将东西交给被甩下的阿六。
承明殿。
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守卫看到二人,登时将二人迎了进去。
但他们都想不到,竟会看到奄奄一息的灵灵姑娘,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
二人行过礼后,陆明瑜连忙去给灵灵姑娘看诊,而长孙焘则与元武帝来到外殿:“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元武帝颓然地坐到案前,嘴巴张了张,但母后悲声痛哭的样子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他止住了话,问道:“皇叔,你与皇婶似乎认识灵灵姑娘?”
长孙焘道:“灵灵姑娘是臣与王妃的救命恩人,扬州之事发生后,臣遭了歹人的暗算,险些丢了命,而王妃为了救臣,也命悬一线,若非这灵灵姑娘出手相救,恐怕我们都活不到现在。”
“只是臣不解的是,灵灵姑娘分明下/榻臣的府上,怎会出现在宫中?陛下也与灵灵姑娘是旧识?”
元武帝叹了口气,唇角微微弯起:“谈不上旧识,朕对她的了解,也仅仅停留于姓名之上。若非她偷吃朕的点心被发现,恐怕朕也不会识得这么个贪吃的女子。”
长孙焘敛住眸中那抹深思:“这就奇了,王府也有不少点心,怎么灵灵姑娘非要来偷吃陛下的,陛下也该小心一些才是,要是灵灵姑娘心存歹意,陛下岂不危险?”
元武帝并未解释,只是问长孙焘:“皇叔,你会怀疑皇婶会对你心存歹意么?”
长孙焘摸摸鼻头:“曾经怀疑过。”
元武帝道:“皇叔,此时朕总算理解,你身为堂堂一个王爷,为何会屈尊下厨为皇婶做包子,看到她用糕点把自己的脸颊塞得鼓/鼓的,朕就想把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只要她愿意,朕为她洗手作羹汤又有何不可?”
长孙焘讶异不已:“陛下,灵灵姑娘入京不过短短时日,您怎会……”
元武帝自嘲地笑了笑:“只是第一眼,朕便再无退路。”
方慕少艾的年纪,一眼相中那个人,这份感觉来得突然,毫无道理可言。
元武帝还未到及冠之年,心一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到如今,他已彻底沦陷在那贪吃的老鼠姑娘手中。
长孙焘道:“陛下,身为过来人,臣能理解。”
元武帝望着桌上一摞摞奏章,那是他背负的责任和义务,他忽然抬眸问道:“皇叔,朕自从坐上这把椅子开始,便深知自己会走上与父皇差不多的路。”
“为了朝局稳定,朕会娶许许多多的女子,然后周旋于前朝后宫之中,压抑住自己的一切喜恶,最后成为一个为了天下连自己都可以牺牲的人。”
“朕对这一切都有了觉悟,只是皇叔,朕……朕想予灵灵后位,这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长孙焘毫不犹豫地道:“零。”
意料之中的回答,元武帝仍是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长孙焘冷漠地分析情况:“就因为她是南疆圣女,是南疆的蛊王。陛下,先帝的女人中,妃位之上无论谁的出生,都是一等一的尊贵。”
“朝臣会允许您纳她为美人,甚至可以给予她妃位,但绝对不会允许你立灵灵姑娘为后,只因为她是异族,而且是个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异族。”
元武帝反问:“那么你呢?皇叔,朕不在乎朝臣怎么想,朕在乎你的意见。”
长孙焘道:“陛下做什么,臣自然支持,臣能理解陛下想把最好的东西,送到灵灵姑娘面前的心,只是陛下,您可曾想过灵灵姑娘怎么想?”
元武帝失落地垂下眼眸:“她只怕,看不上朕呢……”
每次,吱吱吃完点心后所露出那嫌弃的表情,他又没有眼盲心瞎,怎么会看不到?
可尽管她不稀罕,自己也想把后位予她,因为那是一个帝王所能给予的最好。
长孙焘哂笑:“既是如此,那就不必急着把灵灵姑娘推上风口浪尖,陛下,真心悦爱一个人,不是把自己认为的最好捧给她,而是把对她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真心悦爱一个人,是呵护她不让她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