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怀疑,她逼自己放慢脚步,尽量走得平稳而自然,但实际上,她的心慌得,使她连走路都不太稳,每一步仿佛踩在刀口上那般难受。
终于挨到了城门口,却见老熟人虞清晖守在那里,他穿了一件青色官服,领着几个人,很有一派做官的模样。
没想才这么些日子不见,他竟有这般造化,仿佛半点都不受虞谦的致士影响。
看来这虞家,倒是比打不死的蟑螂还要坚强。
虞清欢迅速转身,正要离开之时。
“站住!”虞清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虞清欢假装听不见,缓缓走向背对着城门的方向。
“踏踏踏……”
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响起,虞清欢的肩膀,被一只手扳住。
她心头一跳,心里把虞清晖骂了千万次——这蠢玩意儿绝对是虞蹇脑中豆腐渣溢出来流进原氏肚子里生出来的鬼东西!
虞清欢牙齿都要咬碎了,若是被虞清晖抓住,她必然要利用淇王妃的身份自保,可一旦那样的话,她肯定赶不及去找杨迁要回长孙焘。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回了长孙焘,那又如何?
现在的长孙焘,不知多少人会看笑话,也不知多少人会落井下石欺到门口来。
没有治好的长孙焘,回到淇王府只会是众矢之的!
虞清晖这个狗玩意儿!
搭住肩膀的手很用力,她不敢抵抗,身子缓缓转向后方,就在她即将与用手搭住他肩膀的虞清晖四目相对时。
“马惊了!”
“马惊了!”
“快让开!”
人群的惊呼声中,夹杂着“夺夺夺”的马蹄声。
虞清欢循着声音迅速看过去,只见卫殊骑着一匹疯狂奔跑的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径直地朝着虞清晖而来。
人群四散奔逃,虞清晖也因害怕而放开虞清欢的肩膀,往一旁闪躲。
趁此机会,虞清欢随着人流冲出了城,守城士兵也因这场动 乱而被吸引了注意力,无人注意虞清欢悄然离去。
卫殊胯下骏马扬蹄嘶鸣,堪堪停住身形。
“卫指挥使,好大的威风!”虞清晖怒不可遏,“城门口向来只有御驾和递送战火急报的士兵不用下马,但卫指挥使竟在此处策马狂奔,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僭越之罪?”
卫殊的目光一直放到那道越来越远,直到缩成一个点的纤细倩影上,等到她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居高临下地看向虞清晖,毫不掩饰嘲讽:“本官有陛下御赐‘如朕亲临’的金牌,算不得僭越,蠢货!”
说完,卫殊勒马走到城门口,问李元:“可有异常?”
李元淡淡地瞥了卫殊一眼,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里磕着瓜子就没停,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没有,有异常我还会在这里?”
卫殊冷笑一声,勒马转身,正在这时,有一麒麟卫火急火燎地来报:“大人,不好了,陛下宣您立刻入宫!”
殿内,嘉佑帝手执长剑一顿乱砍,将摆设砍得稀巴烂。
八个一人高的烛台尽数倒地,上头手臂粗的蜡烛滚得到处都是。
东南西北四个千卫并金吾卫统领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嘉佑帝一边砍,一边咆哮:“你们这群蠢货!朕养你们做什么?让人家打到宫门口来都没察觉,是不是贼人把朕的脑袋割了,你们也完全不知道!该死!都该死!”
一群人一动不敢动,胆小的内侍吓得瑟瑟发抖,无人敢劝谏盛怒中的嘉佑帝。
太子长孙翊与二皇子长孙策闻讯赶来,齐齐跪在嘉佑帝面前,一脸担忧地道:“父皇,龙体要紧,可别气坏了身子。”
嘉佑帝一脚一个踹翻在地,指着他们目眦欲裂:“蠢东西!你们还好意思叫朕父皇?!朕的皇城,上万人拱卫的皇城,竟防不住杨迁一个毛贼!他在皇城大门写上那一段话,不仅仅是嘲讽朕那么简单,他在打朕的脸,他在打皇帝的脸!给朕杀了他!杀了他!朕要灭他九族!”
这个档口,谁敢凑上前找死,长孙翊和长孙策默默退到安全的距离,跪在那里不敢说话。
嘉佑帝犹不解气,举着剑又是一顿乱挥,有的内侍不敢躲避,硬生生被削没了脑袋。
血,炽艳嫣 红,一绽成河夺人心魄,那金黄的龙座沾了血后更显神秘恢宏的威严。
但那生命流逝的味道,也同样令人作呕。
正在这时,卫殊来了,他没有急着跪下,而是夺过嘉佑帝手中的天子剑,制止嘉佑帝的疯狂:“陛下,微臣已查明原因。”
所有人都惊到了,卫殊可谓是第一个敢直面嘉佑帝怒火,还敢从嘉佑帝手里夺走利器的人。
众人都以为卫殊死定了,谁曾想嘉佑帝见到他后,神色竟好了许多:“卫殊,你来了。快来,看看这些蠢货是怎么守卫朕的皇城得!”
卫殊单膝跪地,拱手道:“皇城门口一事,微臣已查明原因,请陛下先息怒,且听臣解释。”
“好!你说给朕听。”嘉佑帝一步步登上龙座前的阶梯,最后坐下,望着殿內的残肢断臂,眼里一片冷漠,还有越来越浓的残暴,“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