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意识之手，仿佛能亲自触摸到那道火焰身影。

倏地一下。

就在他的意识，沉入那火焰身影之中时。

火焰中的身影，突然缓缓睁开一双眼睛。

一双火一样的眼睛，平静地对他对视。

那一刻的感受，十分神奇。

林川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审视着自己。

但同时，他又觉得……

好像是自己，在审视着另一个自己。

这是一场，潜意识与显意识的对视吗？

是不是，当天地完全闭合……

当那火焰身影，与自己的意识，完全重合的时候。

他的一念，便可生出新的世界？

林川不得而知。

他的意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等待。

等待着的过程，他的意识，也始终与那双火焰眼睛对视。

也不知对视了多久。

那道火焰身影，突然发出一道声音——

准确说，也不叫发出声音。

而更像是一种，特定羁绊之下，心有灵犀的牵引。

一种无声的，意识流的传达。

林川的意识里，被问到了一个问题——

“这世界的真假……”

“你选择相信，还是怀疑？”

相信？还是怀疑？

林川的意识打了个结。

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当然是虚幻的。

毕竟，真正的世界，哪有可能天地闭合。

这一定，是他虚幻中的世界。

所以……

选择怀疑？

不。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这个问题便没必要问出来了。

林川很快意识到……

这个不知是否真实的“杀神”，他问的，并不是此刻他意识所在的这个世界。

而是，他的意识原本归属的那个世界。

那个，他一直相信为“真”的世界。

甚至，不用刻意去相信，全世界所有生灵都默认为“真”的世界。

杀神是在问他——

那个所有生灵都认定为“真”的世界。

他是选择和所有生灵一样，认定其为真。

还是选择……

怀疑。

怀疑？

林川下意识里，只想怀疑这杀神的精神状态。

但是，沉静下来，他知道——

这个回答，或许很重要。

于此同时。

不仅仅是林川。

被卷入彩色宝箱秘境的所有人。

被太极吞噬的所有人。

包括戚风、王子恒之类的npc……

他们的意识，和林川差不多。

都遇到了，天地闭合的情况。

只是，他们的天，只有诡异太极，而并不存在火光。

而当他们各自的“天地”闭合的时候。

他们每一个人的意识，都被问及了一个问题。

不过，和林川被问及的问题不一样。

其他人被问及的问题是——

“关于你的真假……”

“你选择相信，还是怀疑？”

所谓“你的真假”，也就是自我的真假。

这是在问每一个人——

你知道，自己是真实存在，还是虚无的吗？

这个问题，甚至比林川被问及的问题，还更沉重！

世界是真的又怎样，假的又怎样。

有些人，完全可以接受活在虚假的世界。

可是……

若连“自我”，都是假的……

那对每一个个体而言，才是真正的可悲啊！

任何一个正常的个体，谁愿意相信，自己是不存在的虚无呢？

所以这个时候，很多意识，几乎想也没想，便回答了——

“相信！我相信我是真的！”

秦知行，宫十一……

宿灵，寺尾……

阿依雅，钟晴儿……

齐垣，阿尔文……

等等，等等。

包括很多再普通不过的人，都选择相信。

毕竟确实，相信真实，别接受虚无，要简单得多了。

然而……

也有一些意识，久久地没有回答。

也不知过去多久。

戚风的意识，才缓缓回答：

“我选择，怀疑……”

即便再不愿承认。

即便再如何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