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篆便被楼道内传来的阵阵哨响声吵醒。

方篆眯起一只眼透过贴着窗纸的窗户朝屋外看去。天色依旧是一片漆黑，还能隐约看到那高悬的月亮。

“这谁家小孩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扰民。”

拉起被子捂住耳朵，痛苦的皱着眉头。不一会急促的哨声停歇，方篆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继续酝酿着睡意。

但一阵阵剧烈的脚步声忽然从楼道和楼顶传来，再次惊醒了方篆。

听着那些快速往楼下跑的脚步声，方篆猛然坐起身。

“地震了？着火了？”

除了这两个情况，方篆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一栋楼的人大半夜不睡觉，全都往屋外跑。

睡的迷糊的方篆此时想也不想，拉开房门便汇入人流中，随着那些人一起朝着楼下跑去。

一路跟着跑到楼下的方篆朝着那个相对人较多的人群挤去，同时也庆幸着自己反应够快。

“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啊，对不起踩到你了。”

一边往里挤一边跟被自己踩到脚的人到道着歉的方篆这才松了口气。在方篆的理念中，碰到事情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准没错。当然人太多就不行了，容易进去了出不来。现在方篆所在的人群数量就刚刚好。

“第三排那个钻来钻去的人，出列！”

身为五连的连长，王冲看着那个在自己队伍里钻来钻去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从军九年的他第一次看到这种连自己位置都不到的憨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排队自己要站哪。

正在想着等下要怎么练这个憨憨的王冲却看到那个身影只是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居然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不知道在捯饬什么。气到脸扭曲的王冲朝着队伍中喊道：“张强，把他给我拉出来！”

由于没穿鞋子，跑了一路的方篆正坐在地上揉着被石子硌的生疼的脚掌，却忽然被身旁的一个人一把拉起来，拽着他就走，以为碰到趁火打劫的方篆吓的立马喊道：“哎哎，你干嘛啊？别扒拉我，周围人都看着呢，救命啊。”

但无论方篆怎么喊，周围的都一动不动，甚至头都没转一下，除了偶尔传来的憋笑声，整个连队全是方篆的嚎叫。

“你谁…啊，啊？”

方篆被连拖带拽的拉到王冲面前，借着路灯光亮想要看看是谁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但这一看不要紧，那一身军装让方篆忽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自己家那个温馨小区，而是军区大院。至于那哨声明明是起床哨。那自己挤进去人群呢，方篆僵硬的转头看去，虽然天色依旧昏暗但，但看着那整齐的方队和笔直的身影——这是人家出操的队伍啊。

此时回想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这百来号未来的同事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现在退伍还来得及吗？

————

方篆如履薄冰般跟着正黑着脸走在前面的张译。今早要不是他及时喊出张译的名字，这会估计已经被抓到保卫部了。虽然得救了，但这也让张译跟他一起出了名。要不了几日估计全军区的人都知道张译有一个憨憨队员了。

想到这，方篆原本想要逃离地球的心情似乎有些开心起来。

“你还能笑的出来？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张译的脸更黑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方篆是怎么想的，大清早的不睡觉光着脚跑去跟着人家去出操，还说什么以为房子着火了，他咋不说敌人打过来了呢？

“队长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睡迷糊了吗。哎嘿。”

“你别叫我队长，我没你这样的的队长。”

“噗。”

“你还笑！你自己不丢人是咋的？”

“我没笑。”

张译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备上一瓶降压药，不然早晚脑淤血瘫过去。

“大叔没关系的，到时候宝儿和大哥哥会去经常看望你的，对吧大哥哥。”

“啊？”

方篆听到宝儿后的话一头雾水。

而此时的张译则想着光是降压药或许有些不够，考虑要不要再去申请一组镇定剂。

————

“填好了？嗯，没什么问题。东西已经按照清单整理好了，直接拿走就行。”

“谢谢，麻烦您了。”

在张译和宝儿的陪同下，办理完手续的方篆背着一个的大号行军包，三人一行朝着宿舍走去。

一路上偶尔会有一些士兵路过，但大多数人却仿佛看不到宝儿一般，只有极个别会注视一下，但也很快便移开目光。这让方篆有些好奇的朝着张译问起。

“基本所有的人都可以通过肉眼看到这些异常，只不过大部分人见不到鬼罢了。”

“那，那些人呢？为什么看不到啊？”

方篆指着一个从他们旁边走过的士兵小声问道。

“都是装的。曾经军区内有个鬼讨厌被陌生人看，所有看过他的人都在半夜睡着后被丢到路上喂蚊子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谁知道下个鬼会不会也这么温柔。所以就导致他们看到不熟悉的鬼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方篆听后相起当初被宝儿吓晕过去的自己，也是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