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翠柳她——”
“回禀王妃,翠柳她身为婢子,却不识本分,已然被老奴打发去做军妓了!”崔仁苗当下就急急的回答菩提的话,跪着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却堪堪忽视了,因为捉急,因为急着让王妃对自己的印象改观,他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居然没等王妃把话说完就给急着呛声了。
当崔仁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额前就凝聚出了一粒汗珠,堪堪滴落在地。
随香和妹香一经听到军妓那两个字眼,心里就一咯噔。眼神怕怕的看向菩提,当菩提看向她们时,她们又是相继垂下了头。菩提就说:“跟着我的人就是跟着我的人。怎么处罚我自然有的是办法,往后,就不劳崔管家费神了。”
“是,是,是老奴逾越了。请王妃降罪!”崔仁苗心里那叫一个泪啊。心想着要不要去把翠柳给捞回来。却听得菩提说:“本妃念你是王府的老奴,在镜王无暇顾及的时候为他贴心打理着镜王府,且翠柳那丫头确实不怎么地,虽然本妃对你处罚人的招式不太喜欢,但过去的就过去了。本妃这点上便不和你计较了。”
菩提在说到“贴心打理镜王
府”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崔仁苗那个汗呀,刷刷刷的往外冒。
尽管菩提她知道镜王府现状的根源是在容镜身上,或者,可以说是他有意无意的为之,容镜那人固执且傲娇,他能绷着劲十年不出枯井,就可见他的决心非一般的坚韧。但是,她仍然觉得,身为镜王府的总管,你别的做不好,就不能给镜王靠谱谱的送吃食吗?他都沦落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了,居然还任由他孤零零的待在井里自生自灭。这一点,她怎么也轻饶不了他。除了他,还有那些个所谓死死愚忠于容镜的人都该罚。
察觉到身边人儿在生气,容镜抬头看了看菩提,眼神讳莫如深,菩提为何生气,他的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一点,便说:“爱妃莫要生气,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菩提不怀好意的冲着容镜笑了笑,反问一句:“那王爷可知道本妃为何生气?”
容镜尴尬一笑,当下舍车保帅,说:“自然是那帮不成事的奴才。”
“哦?似乎奴才的主子也不让本妃省心呀。这可怎么办呢?”菩提故作头痛的说了句。
容镜就仓皇逃窜了,掩饰性的干咳了两声。
“老奴该死,
老奴该死!这些年来没有为王爷看好这镜王府。反倒是让镜王府蒙了灰!老奴罪该万死,请王妃降罪!”
菩提瞧着他仓惶磕头的模样,没有半点的心软,继而说道:“这个镜王府,不过一座府邸而已,本妃又怎会在意。你既然能跪在这里,自然也是王爷信任的人。本妃问你,当主子的在自我伤害自残身体的时候,奴才应该怎么做?”
容镜心下一痛,他早该认识到,菩提最在乎的,不是这座府邸,不是镜王妃的虚头,也不是自己的容颜,不是自己的才华,只是自己,只单单是自己这个人。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自己爱到骨子里呢?
崔仁苗愣在当场。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只知道,身为镜王的奴才,当一律听从镜王的命令,镜王让他跳油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跳。难道?这样是错了吗?他微微抬起头,老泪纵横的眼里尽是狐疑。
菩提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她出言:“说到了,王爷落得今日这番境地,都是他作的。他,如今这个样子,我也狠不下心来惩罚。但是作为一直忠于王爷的人。他都快死在枯井里了,
你们居然无人察觉,或者,是察觉了而不敢有所作为。”
“我,真的不敢想,若不是我执意而为。你们,是不是就这样依着他去死了。”菩提这话说得,竟有些哽咽。
崔仁苗心惊。守在暗处的暗一、暗二也是心惊。走进后院在角落站立了一会的九野亦是心惊。他们的心里有些恍惚。也许,一直以来,镜王在他们心中都是神,他们从来没想过他会死。即便是这十年间想过镜王会死,他们也都是云淡风轻的决定要为镜王陪葬,却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去改变镜王,如何让镜王振作起来。
单是这一点,菩提就当得镜王妃,他们的女主人。
“本妃再问你,如果将来有一天,若王爷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对自己有害的事情,你们当如何?”
“誓死保护王爷!”崔仁苗眼神坚定,似乎在这一刻,他觉悟到了另一种忠心。
与此同时,九野站着的地方,暗一暗二隐藏的地方也默默响起这样的声音。
“若王爷将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执意要做有害于自己的事呢?”菩提追问,她俨然是听到了院子里响起的旁人的声音。
“王爷若要做有害自己的事情,就从老奴
的尸体上踏过去!”崔仁苗老泪盈眶,眼神口气却愈发的坚定。老骥尚是如此,刚遑论那些汉子呢。
菩提满意的笑了。仰面望着天,说:“你们记住你们说的话。若真有那么一天,若那个时候本妃不在了,你们没有保护好王爷,本妃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回眸就看到了容镜的眼神,那眼神带着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