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惯于用兵,前线形势,我不担心。反倒后方令人难以入眠。”荀攸满脸疲惫。
“发生什么事,把荀君累成这样?”蔡璇完全没想到荀攸在短短几个月,仿佛老了五六岁
“青州出事了!”荀攸几乎在几天中一头黑发就变得花白,与隆重的黑眼圈一同,无声地述说种种难堪。
“是谁?”
“卢公!要兼任青州牧!
皇帝、杨彪、蔡公、董承、伏完、琅琊王等都知道这事,都同意了,诏书已下!”
“难道尚书令印绶被窃?他们如何能如此下作?”蔡璇震惊的表情定在那里久久不动。
荀攸:“自从昭姬入宫一事被驳,皇帝怀恨在心,许多事都越过尚书台而下,防不胜防。这事也一样,只是最后瞒着兄长、我和邴原。”
对下掌握各地、各司曹上奏表章,过滤不想让皇帝看到的;对上,修改、驳回皇帝不利安东之旨意、诏书,是刘备以荀攸为尚书令的重要目的。
皇帝越过尚台下旨封蔡琰为贵人后,毕岚、荀攸、赵云等就吸取教训,审查清理皇宫内宦官、宫女、官员、卫士,并对进出口层层设防,严加盘查。
故蔡琰虽有贵人之名,实际不得入宫。
“千万想不到皇帝身边有能人啊!竟躲过大长秋,越过尚书台,逃过宫禁之检查,视线三重防线如无物,肆意传递如此重要之诏书!”令蔡璇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心思起伏,萌生一股杀意。
“不外乎一些近臣、重臣。”荀攸自然早有判断:“只是如今恶迹不彰,暂未收网。”
“罢了,待君侯得胜归来,方隆冬肃杀之季。”蔡璇:“可知卢公为何人所蒙蔽?此人当杀!”
荀攸暗自佩服蔡璇以女子之身能迅速恢复冷静,但相比于暂且放过皇帝身边潜伏之危险以获得琅琊内部暂时稳定,他无意配合蔡璇低调处理青州迫在眉睫之问题,苦笑道:“以卢公之明,何人能蒙蔽他?不过年纪大了好虚名,拘泥那份愚忠罢了。”
盖子揭开,蔡璇也无法回避:“好虚名而处实祸,不仅为祸六州数千百万士民,搞不好贻害诸家之后人,卢公看来是疯魔了!
荀君可有定计?妾与君同为豫州人,皆君侯骨肉之亲,还请君尽力为之!”
荀攸:“正是!君侯顾忌师徒之情,或不便处置,你我却不能不担起责任!
我去青州控制形势,还请蔡夫人暂代尚书令!”
蔡璇:“使不得,使不得,妾身一介女流,出入宫禁、抛头露面已不该,又乏控大局之威望,缺使人信服之资历。万万使不得!”
荀攸:“我大汉之制,自高祖、光武至今,君王向来女主、外戚为臂膀,有何不可?
京都周边臣僚虽多,要么与卢公有旧,要么是卢、郑之学生,要么立场暧昧,唯有蔡夫人能持规劝蔡公,顾全大局不倒。
就以一月为期,我必换得邴原回来。”
蔡璇:“非要如此?”
“除非兄长亲至,否则只能我走一趟。”荀攸细说青州形势
青州,毫无疑问是刘备大本营,经营十年之地,有着大片屯田,有着这个时代最杰出和完善的船舶、冶金锻造、纺织、木工……等手工业体系,贡献了大批,财赋也是安东军最重要之兵源地,青州兵之故乡
蔡璇和荀攸都明白,刘备在青州经营日久,门生故吏遍布要津,军队和民间声望极高,按理没那么容易被篡夺。
但卢植不一样,蔡璇不难想到卢植为何能掌控局势:作为刘备授业恩师,卢植自身也高居三公之一,军事政治能力极强,威望、道德层面无可挑剔。
何况卢植本来就受刘备委托,全权负责青州军事,对抗袁谭,刘备又长期不在青州,青州官将很自然把卢植当做刘备替身,把卢植的指示当做刘备指示,卢植学生不少,时间一长,自然掌控形势不在话下。
邴原替刘备掌握青州牧印绶,平日小心谨慎、印不离身,即便与妻妾亲热,印绶也放在触手可及之处,夜晚就置于枕下。卢植日常行事需借印绶,从来有借有还,没想到这次变成有借无还!
邴原讨要,卢植拒不归还,拿不出安东将军令,却拿出诏书做答。
邴原气极,却也不敢对卢植动兵,也不敢违抗诏书,于是收走诏书,闯出卢植驻地,逃回东莱,责令将士把守城池门户。
卢植没有得到东莱太守印绶,也不愿意完全撕破脸,把邴原如何,早已有所预料以后形势,就以另一诏书加上青州牧印绶,入北海,诏以孔融为九卿,夺北海太守之权,作为青州牧驻地。
内讧之事,不太光彩,卢植也不声张,也犹豫如何给刘备交待,部下又多是刘备故将,卢植就令长子代为统领北海,自己依然没事儿一样,继续回到黄河南岸与袁谭对峙。
邴原失了州牧印绶亦不便越过北海郡统筹齐国、乐安国、济南国,也不能真对卢植发兵相向,只能遣使告知前线诸将,同时敛兵自守
青州前线,典韦等正帅军与袁谭对峙,得信后极为震惊。
一边是刘备近臣,一边是刘备师傅,以典韦的政治智慧,完全不知道卢植与邴原孰是孰非,也认定两人不会背叛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