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诏曰:“静海侯刘备,允文允武,戬平东莱黄巾,安定百姓,襄助临郡,迁移流民,功莫大焉,特加食邑千户,荫一子为郎,征为下军校尉。”
四月初八,刘备从甄俨手中接过诏书,立即聚集士卒,准备行装。每日晓行夜宿,三百骑兵飞驰近两千里,四月十五日即入雒阳!
刘备不先去皇宫面圣,而直入西园,令赵云安顿士卒,又凭圣旨领取甲胄马匹兵器。将剩余的几十个西园下军纳入掌控。
去年十一月,朝廷派下军校尉鲍鸿讨伐豫州汝南郡葛陂黄巾,与豫州牧黄琬一齐大破之,黄巾余众逃入大别山中。鲍鸿威震豫州。
好景不长,三月,豫州牧黄琬上奏弹劾鲍鸿贪污军饷过千万。因为部队的钱粮多由豫州供应,因此人证物证异常翔实可靠,无法辩驳。皇帝立即下旨,囚车将鲍鸿征回雒阳,下狱自尽。
鲍鸿做下军校尉之前,是屯骑校尉、右扶风,因此下军多骑兵、关西、并州兵,战力强悍。
下军留在雒阳的几十人也不弱,多是伤员,经过四个月休养,基本伤愈,长期无人统属,又听闻鲍鸿已死,不知前途如何,正惶惶不可终日,见新任长官名气资历不弱于鲍鸿,都大喜着前来拜见,表忠心。刘备自然厚加赏赐,安抚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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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袁绍依然信誓旦旦的向何进断定:“刘备一定会像董卓般推脱,决不可能奉诏入雒阳,就算入雒也一定慢慢腾腾而行,持两端以观望。”
直到宫门守卫向何进报告刘备与张飞率领十几个骑兵,求见皇帝,何进依然怀疑属下看错了。
此时,刘备已经直入南宫,到达嘉德殿外,执勤的虎贲中郎将袁术亲眼看到刘备,大惊失色:“玄德回来做甚?”
刘备:“陛下有诏,不得不回。”
“许久不见,不仅是我,大将军也异常想念。”袁术死死拉住刘备手臂,堵住殿门,不让入内,又急派亲信出宫飞马告知何进。
刘备清楚袁术的焦虑:“公路兄不比担忧,小弟还是原来那个大局为重的‘外’臣?”
袁术多疑,自是不信,拉拉扯扯好一阵子。直到宦官前来宣刘备入内,才不情不愿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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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皇帝刘宏初继伟,北宫皇太后宫殿为皇太后窦妙占据,刘宏就封母董氏慎园贵人,暂居南宫嘉德殿,改名永乐宫,窦太后去世后,董氏晋为太后,世人称为永乐太后。
皇帝年纪轻轻即重病,怀疑有人投毒,信不过何皇后与其他妃嫔,于是就到董太后的永乐宫居住。
刘备入永安宫,面对的不止卧病在床的皇帝,董太后、董重、蹇硕、甄俨,赵忠等几名中常侍,伺候在皇帝身侧的甄氏,大群宫女、宦官、奉车都尉董旻率领的侍卫,齐刷刷盯着,从上到下仿佛要把刘备看个通透。
皇帝威势,统数千万人,口含天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何止与此!刘备大礼参拜,满头冒汗,心中惴惴不安。
皇帝说了几句鼓励的场面话,就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怀抱刘协的董太后与甄贵人、董重、中常侍赵忠、蹇硕、甄俨在侧。
皇帝令甄贵人扶他靠坐在塌上:“朕三番五次征卿入雒,卿屡次不至,是何原因?”
刘备知道重头戏来了,诚惶诚恐解释:“青徐黄巾复起,流民数十万,臣为郡守,譬如其父母,实不忍流民沦为盗匪,竭力救之。”
皇帝:“为何现在又来了?”
刘备一脸诚挚:“臣受陛下重恩,听闻圣体不安,心忧如焚,帅少数骑兵飞驰而还。”
皇帝:“卿勤于军政,功勋卓著,朕知道。”
蹇硕:“下军校尉带了多少人?”
刘备:“三百骑兵。”
蹇硕:“恨少!辅佐皇子协,还需西园八校尉齐心并力!”
蹇硕脸上意气奋发,而赵忠面色甚平静,甄俨、甄贵人脸上颇为惶恐,皇帝则面露病态,刘备偷偷观察,众人面像都入脑中。心想即使贵为二十年天子,一旦寿命不久,气运就大大衰弱,权势被人窃取,就连几名心腹都不能同心,更别说外间朝臣,不由心生怜悯。
皇帝盯住刘备眼睛:“刘备,看着朕,你可愿意辅佐协儿登基?”
周边蹇硕摸了摸裤中妖刀,甄俨手指紧紧捏着,董太后、董重死死盯着刘备,赵忠眼帘低垂心思浮动。
在关键问题上的表态站队,从来危险百分,可决生死,加上天气炎热,刘备背心湿了大片,无法、无心观察众人表情,只能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天家之事,陛下一言可决。臣是陛下之臣,高祖子孙,唯陛下之命是从,陛下问臣,是信任臣。若陛下执意下诏免去大将军何进职务,废黜何氏皇后之位,臣愿配合董骠骑、蹇校尉一同守护皇宫,讨伐不从,执行诏令!”
声音不大,然一字一句,清晰可闻,掷地有声。
然而,皇帝却沉默了。
赵忠:“何家几人羽翼已丰,即使有诏也未必听从,何况两位兵力远少于何进、袁绍、袁术,急取怕是难成。”
蹇硕:“刘都尉只三百骑,岂能奈何进何?”
见皇帝迟迟不言,刘备就知其犹豫,未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