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中郎将不再想想?
颍川、汝南、陈国黄巾已灭,朱俊正围剿兖州黄巾,皇甫嵩正围剿南阳黄巾,不日就将胜利,董卓部也有斩杀张角之功。
跟他们相比,你兵最多,功却最少,要换将首先换谁一望可知!”
说话之人面色白腻,身材颇胖,无有胡须,乃是小黄门左丰。
听见左丰提起董卓杀张角一事情,卢植脸色上几乎要抽筋,除了朝中没有亲眼看到的人,军中所有人都知道董卓起初不听号令、而后在卢植大功将成的关键当口出场劫走了斩杀张角的功劳,两人可以说有仇不共戴天:
“还请禀报陛下和各位重臣,臣敢不鞠躬尽瘁,拼命而为。只是广宗城内有黄巾数万,急攻不仅部队损失大,也不易取得效果。若缓攻,则敌粮食日少,内必生乱,必将最终成擒!”
左丰取出一颗金粒,在手中把玩:“好说,好说,只是要看你的忠诚和态度了。”
声音在‘态度’两字上着重,卢植起初还不明白,在旁边邴原提醒下恍然大悟:“我卢植两袖清风,哪里有金银珠宝?”
左丰:“你们连战胜利,攻破城池,就无所获?”
卢植:“为了鼓舞士气,我分文不取,都分给士卒。”
左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言尽于此,卢中郎将好好考虑吧!”
。。。
刘备来到广宗西北卢植大营时,正逢左丰怒气冲冲离开帅帐,只来得及打个照面、通个姓名。
卢植见刘备醒来,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很是高兴,当即留刘备用膳。
刘备问清原委,说:“恩师,大汉官场政治生态如此,掌兵大将不奉承巴结宦官,就相当于不服从皇帝,就相当于不讲政治。不努力适应这混浊的河流,与之同流,怕会被淹没啊!”
卢植并不认可:“举荐我的人是大将军、三公,看中的是我之谋划、才干、威望。皇帝陛下知我忠诚,若一时为小人蒙蔽,纵然有雷霆之怒,我一力承担就是。”
刘备:“数月前,黄巾势大,州郡逃亡,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当这北中郎将。
如今,张角已死,剿黄巾一役,到已经完成了八、九成以上,甚至可以认为基本完成,只剩下一点小小的尾巴。余下之事几个郡守就可解决。
行百里者半九十,朝堂和地方衮衮诸功,都盯着这些功劳,都想着分一杯羹。若此时丢官,岂不是天大的功劳化作乌有,白白送给别人?”
卢植:“你记住,名声是立足之本,宁肯丢掉官职也不可丢掉名声!越是在高层,越是强调清流、浊流,越是强调立身持正,京师对你的评价一向是摇摆不定,你要是继续交好宦官,袁公、杨公怎可能给你推荐要职?”
刘备:“不用讨论派别。师傅只需对左丰表示尊重,陪陪笑脸。钱我来出,人我来陪。”
卢植不做声,只是处理军务。
刘备心想师傅一定同意,只是重视面皮,不好说而已,对卢植这种气节,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做法,他很欣赏,但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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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丰监军帐篷
左丰看着面前的袋子,满眼都是小星星:“刘都尉何意?”
刘备:“前线艰苦,害怕照顾不周,一点敬意,供大人开销。”
左丰:“这是给我的,还是给赵忠、张让几位常侍?”
刘备暗骂宦官贪婪:“当然是给左大人的,京师中常侍另有厚赠!还请为我师多多美言。”
左丰迫不及待收入囊中,笑嘻嘻说:“刘都尉立有大功,身负重伤,朝堂诸公都明白,从亭候晋升乡侯没有问题。贵师海内大儒,若能对我等宦官态度好些,并修书与几位常侍表达善意,我回去一定在皇帝陛下面前美言!”
刘备:“我师傅那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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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就是不行!你别想了!”卢植坚决拒绝,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
刘备:“几封正常的书信而已,问候下几位中常侍,讲讲前线的困难,说说我等的敬意,表表对皇帝的忠心。师尊不愿意,让邴原代笔,之后签个字就可。”
卢植:“你知不知道,几封信就是投靠宦官的证据!
别把我架在火上烤,太尉段颎当年巴结宦官,不仅自己权势熏天,故吏也多为两千石,可最终还不是下场悲惨,名声毁于一旦。”
刘备:“赵忠、张让之恶不如王甫,弄权不如曹节,师傅也不用学段颎那般打压党人,只要过了这道关口,凭扫平黄巾之大功,就是三公九卿,翩然不可复制!”
卢植:“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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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气呼呼走出帅帐,邴原,荀攸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你们怎么呢?”
荀攸:“国之上将巴结宦官就不必了吧,写几封信给皇帝陛下、四府表表表忠心就是。”
邴原:“北中郎将起于公车征辟乃天子门生,又有建策、首义、救魏郡、赵国,收服巨鹿大部,灭张角等大功,实乃国家柱石,皇帝绝不会信小人之言,都尉大人何必纪人忧天?或是有私心?”
邴原清正,善于品评人物,要是指责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