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莫名的冷意。落在叶家人耳朵里却是格外的令人心安。

汽车从浓雾中穿行而过，突然剧烈振动了一下，叶霜阳扶着车门上的扶手坐稳，向外看过，只见浓白的黑暗中、距离他们不远处，一只白中带黄的眼睛正一眨不眨望着他们。

那眼睛见他看过来，似乎眨了眨。叶霜阳呼吸一滞，下意识想出声，结果手上陡然一疼。

他白皙的手上放着一只色差甚大的小手，正捏着他手背上的肉死死掐着。

叶霜阳：“……”

他忍着痛看向宁枝，宁枝沉着脸对他摇摇头。

在茫茫白雾中穿行，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霜阳只觉得放在自己手上的手拿开，手背上的疼也慢慢消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一声从远方传来的火车鸣笛声。

略显荒凉的公路上，一列白色火车从远方飞快驶过，只留下悠扬的鸣笛声在星海璀璨的天空中慢慢消散。

叶霜阳听到身边的宁枝说：“好了，咱们出来了。”

车里的熏香味醇氲舒缓，明明是令人安心的味道，但叶家三口紧绷的神经却迟迟没有放松。

宁枝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景色，沉声道：“往前走吧，直接回C市，不会再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叶振国沉默启动车子，先把宁枝送回了家。

叶夫人还记得宁枝收费的规矩，“小宁大师，这次实在是麻烦您了。要不是您……”

她握住宁枝的书，塞过来一张卡。

宁枝垂眸看了眼她颤抖的手，感觉到她指尖上的冰凉，拿出来几张符，“三张平安符，你们家还是一人一张。最后这张是驱邪符，回去放在门口的地毯下，再燃上一些桃木碎熏熏屋子。这件事不会太影响你们生活的。”

“好。”叶夫人握了握因紧张而有些发抖的手，很快冷静下来，“多谢小宁大师。”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用谢。”

宁枝目送叶家的车走远，转身回去。

叶霜阳坐在车里，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白皙的皮肤上，被掐红的地方现在有点发青，隐隐透着一层黑。

他放下袖子遮住手背上的淤青，回头看了眼，宁枝已经回去了。

在他们离开公路不久，两辆改造过的车停在路边。

戴眼镜的男人拿着一台白色的仪器下车，在路边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其中一个地方。“那对D级污染物出现的最后地方就是这里，不过这里还有阴差的气息，我初步猜测那对D级污染物已经被下面的人带走了。”

“带走了？”刚刚出来的太急，长相壮硕的大块头带着拳击手套没来得及脱，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下边的人，这次怎么这么快啊……”

他扭过头，“那老大，咱们还追不？”

司宿在路边捡到一张烧了一半的黄符，闻言抬眼看过去，薄薄的眼皮上皱褶泛着温和，让他那双冷冽的眼睛都柔和了不少，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

“你自己去阴曹地府追吧。”

大块头：“……”

他被老大语气里的冷意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撇嘴。

果然，刚刚的温柔什么的，都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