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阳没有说话,而是灵巧的用小刷子蘸了熬制的胶涂抹在一个花瓶的断口处,然后拿起底足也涂抹了胶水后,趁热对接在一起,然后缓缓挤压。
断口被压得不断溢出一些白色的瓷沫子,他随手用布擦掉,等了足足七八分钟后,胶水好像凝固牢牢将底足粘在了一起。
此时!
花瓶与底足已经浑然一体,只留下一条差不多如同发丝一般的细线,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哎,看来我的手艺退步了。”
范青阳叹了口气,好像很不满意的打量花瓶:“凑合吧。”
随后他拿起另外一个花瓶跟底足,如法炮制的粘在了一起等冷却后比上一个还漂亮,甚至缺口细线都肉眼看不出来了。
“哎呀,厉害啊。”胖虫站在那里看着,感觉都有些震住了。
突然他醒悟过来,低声偷偷:“你是做赝品?”
范青阳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忙活。
“有出息了你。”
胖虫一愣,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即兴奋起来:“哎呀,是不是你爸爸教你造假的手艺,你会造,那咱不发财了?”
“一个月造一件咱们能赚几十万,咱们是不是一年就能财富自由了?”
胖虫已经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
范青阳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多了,这种工艺很复杂,我就是赌我的手艺,黄财神绝对看不出来。”
对于这个做旧修复手艺,范青阳是有绝对的信心的。
毕竟他在民国专业学习过,对于所有瓷器有太深的了解了,而且跟随几个清宫造办处的老工匠还上过手。
他们的技术那可以说是全国最顶尖的了。
接好了底部这只是成功了第一步,还必须经过好几道工序的修复!
那么还需要第二步,就是刺破气泡,将新货的釉面气泡全部刺破!
下一步就是退火了,他前面已经把假瓶子的彩全部擦掉了,然后刮掉买来瓷片的老彩,收集起来之后按照图案轮廓重新开始填彩。
这也是一步非常重要的工序,一般后挂彩是考究技术的,挂好了几乎浑然天成,挂不好那么里面会有很多像是黑色痱子一样的小气泡,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范青阳小心翼翼的刷上一层保护油,擦掉需要加彩部分的油脂,这样避免自己挂彩的时候出现失误导致彩跑出去。
随后用一个专用的小刷头一点点蘸着彩按照轮廓上下涂抹。
加彩是非常讲究的,一般需要在八九百度温度下煅烧后趁热挂彩,这样才能牢固稳妥。也就是素烧挂彩。
而范青阳不同,因为这本身已经是成型的器具,他选择的是生坯挂彩法!
一般生坯挂彩,要一次成型,否则就失败了,所以都是选择浸挂或者溜挂,也就是让彩浮在水面上,用坯子一次套进去粘上。
这一笔笔上描谁敢想,谁也不敢去这么做的!
看着范青阳熟练地动作!
胖虫大气也不敢喘,感觉这就是艺术,哎呀,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艺术了。
“看什么,准备火炉,我要准备复烧一下了!”
等到挂彩完毕之后,还需要高温复烧让他快速凝结起来,这样看上去就跟真品几乎八分像了。
等到炉火升起到了温度,范青阳用工具夹着花瓶均匀的在火炉上方不断地转动,随时发现问题调整。
慢慢的,这个花瓶好像焕发了青春一般,发色艳丽,看上去高端大气。
胖虫惊得有些发呆了。
“别发愣,赶紧熬一锅米汤!”
范青阳看着修复后跟新的一样的瓶子,开始打磨底足的缝隙,用针一点点的将釉面修复好再复烧几遍,直到缝隙都看不出来,才松了口气!
米汤烧好了,他打开锅盖试了一下温度后,直接把瓶子扔了进去煮了十几分钟,然后让瓶子全身裹满了米汤后拿出等放凉!
“你这是干嘛?”
胖虫大惑不解,这玩儿呢?
“做旧退火。”
范元旦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后,从旁边口袋中掏出一把大米全部洒在花瓶上,因为花瓶上么沾染了粘稠的米汤,这样密密麻麻的大米就粘在上面了。
随后他把瓶子放到地上:“把我买的鸡跟狗放出来吧。”
胖虫刚把鸡笼打开,饿了两天的大母鸡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开始对着花瓶上的大米卖力的咄着,而小黑狗也开始对着瓶子用舌头舔来舔去。
等到他们舔光了所有的东西,范青阳再次蘸满米汤撒上大米让他们舔舐。
“这损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胖虫有些忍俊不禁,啧啧带着酸味:“谁教你的?”
范青阳没有回答。
在民国时期,古玩造假行家是层出不穷的,顶级的高手甚至能欺骗国家博物馆的专家眼睛,他们做的复古工艺可以说炉火纯青,根本没有一丝端倪。
甚至曾经造假高手做的东西,比真的还真。
比如民国曾经古币第一造假高手赵茹珍,他作假的开元通宝根本没有人能看出是假的,赚的盆满钵满,后来竟然狂妄到了什么程度,他故意把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