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眯起眼睛,看着蒙玦造作高冷地甩一甩衣袖,范儿非常之高雅,疑惑道:“这是烧坏了脑子么?”
宫人道:“不是,据说是做了个梦。梦里他成为了皇上,身登大统,娶了苏云锦小姐为皇后,母仪天下。国富民强,青史留名。然后病好之后,他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秦琴:“???”
这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么?
正在无语,蒙玦忽然开口说话了,衣袖一挥,面容冷峻,呵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启奏朕?!拖下去革职查办!换个能干的人过来!”
!。
语调严厉,把秦琴和那看守宫人都吓一跳。
过一会儿,蒙玦忽又露出笑容,语气放缓:“贤后,莫要规劝。你就是心软……行了,看在你面子上,我就放过他们一马。”
他呵呵长笑:“父皇从前总是恐吓朕,说什么,做皇帝难,做好皇帝更难!朕倒是觉得,做皇帝有什么难的?他们见到朕,不都老鼠见到猫似的吗?只要吓一吓,不就什么都从了?有什么难的?”
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秦琴看着,倒很有几分难的一见的昏君做派。她又是震惊,又是齿冷,不禁问那低着头,发着抖的宫人:“如此大逆不道,皇上知道么?”
宫人说:“知道。但皇上只是叹了口气,说由得他去吧。也不叫太医来瞧了,份例也减了。就那样了。倒是我们这些轮值的,一天天听着这些疯话,着实是心惊胆战……”
秦琴很明白他们的感受,心想:这些宫人被分到冷宫来做事,又苦又累,又少油水,那也罢了。成天听着蒙玦发疯,着实挑战三观。没有跟着疯,已经算是王诚刚会调理人。
她点点头,又是一个大红包送了过去,说:“辛苦了。”
顿了一顿,说:“等我回头,跟王大总管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安排些年纪大的,眼睛耳朵不大好的人来伺候。这样他们听不到看不见传不开,也免了你们眼睛耳朵活受罪。”
那宫人顿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如果真的可以这样就好咯!小的先谢过郡主哈!”
从冷宫出来,直奔东宫。
东宫越发冷清了。
顺武帝没有为难花芷韵,甚至直到出了事,都还一直允许花芷韵住在东宫之中。花芷韵也很识趣,把几个侧室全部收拢到芷云苑里一起居住,别的院子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收好。并且吃穿用度,一草一木,全都用自己的嫁妆。
所以非但没有落人话柄,甚至还留下了极好的名声。
看着那紧闭的门户,闻着门里飘来的阵阵香气,秦琴叹了口气,扭脸对春花说:“春花,东西都带齐了么?”
春花道:“都带齐了。”
秦琴看了看手里只捧了一个双层匾匣的春花,“不止这么点吧?”
恰好马蹄声得得,在东宫门口停了下来,春花朝着侧边让了让,说:“在这儿呢。东西太多又太沉,双手拿不下。我就大着胆子,用了对牌,让他们算着时间,直接装在车子里,送到东宫来。”
秦琴觉得这法子甚妥,就点了头:“好。”
她敲响了东宫的门。
从东宫到芷云苑,要走四进院子,一重隔着一重,曾经多热闹,现在多冷清。哪怕依旧安排了宫女太监洒扫,也因少了人气,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了芷云苑内,方始有了人气。
……而且,……
这个人气,也太旺了点。
唯一的烟火气息,就是从芷云苑里传出来,而且,进了院子,秦琴就知道为什么油烟味那么重了。这挨挨挤挤一院子的人啊!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拉起了晾衣服的绳子,挂了无数衣服,就连精巧的太湖石,也做了晾晒用途。后院里两个灶台搭了起来,一个三眼灶内,北边的灶眼在炊饭,南边的灶眼在蒸馍馍,面香、米香氤氲其上,中间的小灶口坐着热水。
俨然成了个大杂院!
花芷韵把秦琴迎进了自己屋中,等她一坐下来,奉上茶,道:“是不是很看不惯?”
秦琴道:“还行。凑合。”
她挠了挠下巴,怎么听,都觉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
看着花芷韵,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芷韵用帕子捂嘴一笑,倒是坦然:“没什么,马死落地行。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一群罪妇,没有被关进地牢里受欺凌侮辱,也没有缺衣少穿,就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对视着她澄澈眼神,秦琴也禁不住心里一宽,“你这么豁达,如此甚好。……对了,我带了一些东西来送你。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些米粮肉,还有自己产的椰子糖和冰晶糖,细棉布和银丝炭。”
东西都不贵,就是实用。
花芷韵很感谢,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太感谢了,这些东西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最近花用的,都是我们四个人的嫁妆折变的银子,到底是坐吃山空。”、
她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才发现我们这群人啊,二十多年的时光,工书琴,学才艺,管家管账,宅斗阴私……什么都学了,唯独没有学怎么自食其力,怎么安身立命。等到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