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出手,很快就查得清清楚楚,那些布匹都是出自苏云锦的布庄。而苏云锦见过了苏小锦之后,导致苏小锦死亡的推断,也就差不离的,浮出了水面。
“有趣的是,苏夫人正在到处寻找苏小锦。这动静越闹越大,本来有心瞒着别人的,眼下也越来越多人知道了。”明湛把秦琴案头的两个石子儿抓在手里,一抛一抛的,“倒是苏小锦的死讯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秦琴眼眸闪了闪:“既然如此,那我就会一会苏夫人。”
很快,秦琴趁着苏首辅外出,带着那匹红鹅绒,去了苏家。
开门见山,秦琴对苏夫人说:“苏小锦死了。她就安葬在城北乱葬岗,三棵大松树下面的孤坟就是她的。”
苏夫人手一抖,碗里的热茶溅了满手,她也不觉得烫,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秦琴说:“我自然知道。我知道你在找她,也知道那个坟里埋的就是她。”
苏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旁边的丫鬟忙又是接过茶碗又是给她递帕子的,直忙活了半天,苏夫人止住了眼泪,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是自己私底下悬赏了一千两白银要苏小锦的消息吗?”秦琴说着,苏夫人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再白了三分,身子摇摇欲坠,眼看立马就要晕倒。秦琴就改口道,“哄哄你的。”
其实悬赏是真的,不过秦琴只是恶趣味地想要拿苏夫人开个玩笑罢了。
谁想得到苏夫人这么不受激啊。
苏夫人定了定神,眼睛茫然且没有焦点,机械地从怀里摸出一卷银票:“秦郡主,您放心。我说话算话。”
接过了那银票,秦琴微感惊讶,却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
她褪下了嬉皮笑脸,端重道:“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苏夫人点点头。
秦琴说:“她是老死的,二十多岁的人,不知为何,在走了一连串霉运之后,变得白发苍苍,未老先衰,最后油尽灯枯。在那之前,有人发现她和苏云锦曾经有过来往……这匹鹅绒,不知道你认得么?”
只看了一眼,苏夫人就很肯定地说:“认得。这是我们家布庄里的出品。不知道这布匹和小锦的死有什么关系?”
秦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因为我查到的,就是苏小锦收到这些东西之后,开始衰败,最后悄悄死去的。所有的口供、物证,都在此处。但这里头的道理……我也不大懂。特来请教苏夫人。”
一边说,一边把整理好的口供证物,一一奉上。
其中当然少不了的就是染了血迹的鹅绒布的布样,那被试剂染出来的荧蓝色,幽幽地,闪着鬼火般的光芒,又美丽又恐怖。
好几个苏家的丫鬟婆子,肉眼可见地打了冷颤。
秦琴假装看不到,她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苏夫人,静静地观察苏夫人的表情。苏夫人眼神变幻不定,似乎是惊讶,似乎是疑心,似乎是恐惧……半晌,她咬了咬唇,说:“如果真的是巫蛊之事,我们苏家出了这么个妖女,决计不可饶恕。”
秦琴盯着苏夫人,道:“难道你舍得大义灭亲?”
苏夫人惨淡一笑,眼底的软弱已一扫而空,变得坚毅:“本来就没有养育过……如今她把我养育了二十年的义女害死了,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秦琴道:“既然如此。那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苏夫人,秦琴告辞。”
她离了座,欠了欠身。
腰还没来得及直起来,喉间已多了一把磨得尖利的簪子——
秦琴凝住不动,头顶上,传来苏夫人凛冽决绝的说话声:“秦琴,你知道得太多了!今天不能让你踏出苏家门口!”
!。
“呵呵……”
秦琴唇角才刚刚勾起,门口处,又响起了苏复的说话:“秦琴,谢谢你自己送上门来。”
他走进屋子里,把秦琴反手绑起来,一脚踹在她膝盖弯处,秦琴身不由己跪在地上。苏夫人这才撤回自己的簪子。她忐忑不安地说:“儿子,这样行吗?”
苏复说:“娘。你听我的!”
“家丑不外扬!”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云锦害死了小锦,那还得了!”
苏夫人定了定神,说:“那云锦……”
苏复狠戾道:“云锦从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透着一股邪门。如今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幸亏她如今人在东宫,无名无分。我们娘家人对她不理不睬,她无所依仗,等太子对她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渐渐地没了这人了。让她在东宫里自生自灭就是!”
苏夫人以儿子为马首是瞻,鸡啄米般点头:“娘现在心里慌得很,听着你的安排就是。”
看了看被捆着的秦琴,苏夫人问:“那,她……”
“交给我吧!”苏复一记掌刀,打在秦琴后颈处,秦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真特么的。
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
撑死胃口大的,淹死会水的!
秦琴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点儿托大,竟阴沟里翻船,害得自己被绑了!!
麻,被打中的迷走神经丛,酸爽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