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翩拿出一个鼻烟壶,给顺武帝用力嗅了两下,顺武帝才有力气开口说话:“平身。赐座。”
太监们搬来了一张椅子,姜谓斜签着身子坐了。
他说:“陛下,您龙体欠安,刚才微臣一路走来,竟是乱不可言。眼前缺个可靠之人来料理前后……靠着奴才们,终究不方便。这边离皇陵不远,倒不如,去请瑜王爷来伺候汤药?”
可真够直白的!
顺武帝不置可否。
姜谓来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一说,顺武帝立刻会答应。
没想到顺武帝竟没有。
他有些不耐烦了,加重了语气,说:“皇上,老臣也是为人父。很懂此刻心情……若要知冷热的,终究是需要骨肉血亲啊。”
顺武帝淡淡的道:“朕知道了。只是刚才在想,朕这次生病,有没有,有没有些什么蹊跷。好比说,被人算计什么的?”
姜谓一听,慌了,强作镇定道:“皇上此言,可是冤枉了老臣了!”
!。
勾起唇角笑了笑,顺武帝道:“是啊。中风可不比下毒,这是老天注定的。姜谓,你也算是苦心一片了。就准了啦。来人,宣瑜儿来朕跟前伺疾。”
姜谓这才转忧为喜,很满意地道:“谢皇上采纳谏言,善莫大焉!”
送走了姜谓,顺武帝再次闭上了眼睛,人一下子塌陷了下去似的。
秦琴担心地上前去,百里翩却拦在她跟前,冲她微微摆手。
秦琴道:“师傅,我有强心针,可以直接让皇上好起来。”
百里翩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好东西……但皇上年纪大了,不是用虎狼药的时候。你先把最好的虫沉跟这边点上,让师傅来施针。”
他抬起胖乎乎的脸蛋,小眼睛很认真地跟秦琴对视着:“你相信你师父,相信你诚刚大哥,可以吗?”
秦琴心里打了个突,骤然涌起一股热血情绪,对呀,她怎么忘了,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
点点头,说:“好。”
顺武帝闭上眼睛,神态放松,笑道:“秦琴,百里翩,你们又拿朕扎针了。”
秦琴一句“啊对对对”都蹦嘴唇边了,被百里翩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王诚刚小心翼翼的说:“皇上,您又开玩笑了……”
顺武帝确实是开玩笑,眼见气氛松泛起来了,他也笑了,直接闭上眼睛往软枕上一靠,道:“行了,开始吧。赶紧给朕治好了……要,在蒙瑜赶到之前治好!”
“……事情就是这样了。皇上的病来得虽然凶险,但因为师父的动作够快,立刻做了合适的治疗。七十二个时辰之内,就能够彻底恢复好。就连毛病都不会落下那种。”
屋子里,秦琴跟明湛竹筒倒豆子一般,毫不忌讳。
说完了之后,明湛一声轻笑,一言蔽之:“皇上这是半点机会不给蒙瑜了啊。”
秦琴深以为然,点头不已:“抢在儿子来之前痊愈。一边给了姜家和苏首辅家面子,采纳了他们的意见,把儿子放出来了。另一边没有让蒙瑜立功,那就打了个大折扣。啧啧,无情最是帝皇家。”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趁着皇帝身子还硬朗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谋算那张龙椅。”明湛说,“苏家两边下注,也是狡猾的。”
秦琴把脸埋在明湛胸前,大感苦恼:“阿湛,我们这算是牢牢地把自己跟皇上捆在一块了。”
明湛说:“是啊。两边都得罪狠了。牛逼不?”
秦琴被逗得直笑,忍不住咬了明湛肩膀一小口:“牛逼牛逼,你这是小鸟啄了牛屁股,雀食牛逼。”
“咦惹,傻丫你真粗俗——”
“怪我咯?”
“不敢不敢!”
折腾一番之后,秦琴睡着了。
睡得四仰八叉的,跟家里那傻猫秦肚兜似的。
只要良心过得去,权贵王爷尽得罪。
顺武帝的身体底子确实很好,第二天,说话就口齿清晰流利了。
百里翩找来一根一尺多长的羚羊角,细细的磨了用黄酒蒸好,给顺武帝服了下去。又把顺武帝的脑袋扎得跟刺猬似的。
秦琴在百里翩旁边打下手,递针递药,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误。
等百里翩拔出顺武帝脸上最后一根针之后,顺武帝吐了口气,眼底原本浑浊的地方,也变的清明了。百里翩问:“皇上,您现在感觉如何?”
顺武帝说:“脑子清晰多了,今儿早上,还跟有一层雾裹着似的。现在那层雾不那么浓郁了,倒是淡了好些。”
百里翩道:“等到明日,当可恢复如常。回宫之后,再以老山参补元气即可。日后皇上适量饮酒,不宜动怒、不宜思劳,静养静心,可长命百岁。”
顺武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这长篇大论里,就只有俩字能听得入耳的。——呐,就‘饮酒’俩字,可勉强一听!”
周围人哭笑不得。
秦琴道:“皇上,师傅也是肺腑之言。”
顺武帝挥挥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了。外头什么动静啊?好吵……朕的意思是,好热闹?”
秦琴说:“外头在犒赏三军呢,这三日解除禁酒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