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秦琴拿自己终身说事,春花不禁脸上一阵晕红,她垂了眼睛,含羞道:“小椿临昨儿晚上开始就咳嗽个不停,还发起了热。她怕过了病气给夫人和宫里的贵人们,就临时跟我换了。”
说到这里,春花有些发愁:“说起来,今春开始,好多人发热、咳喘呢。也真是奇怪得很。”
秦琴心念一动,问:“很多人咳喘?”
春花说:“对啊。很多……我担心他们中间有的人会变成痨病。但春柳跟管厨房的娘子说了,让他们多多煮板蓝根喝,说是不会有大事。”
秦琴道:“是这么个道理。”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了,秦琴皱眉思忖着什么,春花自也不敢多嘴。就这么沉默着进了皇宫。
后宫里,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
多年不曾闻见婴儿啼哭,这次喜得龙凤胎,轩辕给测算了八字,说是这一儿一女都是一辈子平安顺遂富贵命,顺武帝喜不自胜,不光重赏了惠安宫上下人等,就连整个后宫,人人都得了赏赐。
诞下龙凤胎的慧妃,更是得了无数的珍宝,位份也抬做了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下。
听闻说苏首辅曾进言顺武帝,说皇后尚在,就晋贵妃位,不妥。
却被顺武帝驳回了。
顺武帝说:“慧妃出身草莽,背后无母家撑腰。所依仗者不过朕一人耳!无母家撑腰,亦即是不会有外戚擅权。她又诞下皇子有功。既然如此,为何朕不放心尽情宠爱?”
也就是苏首辅是首辅,顺武帝才有耐心这么长篇大论。要换了别个,顺武帝早就打发出去了。
把苏首辅说退了之后,朝中再无人敢劝阻顺武帝,于是洗三礼和晋位份一块儿办,秦琴来到的时候,正是王诚刚宣读完晋升慧妃成为慧贵妃的圣旨,众命妇及后宫妃嫔花团锦簇地围坐一堂,大肆恭喜。
“恭喜娘娘!”
“娘娘大喜!”
“长劼县主到——”
有的人看到秦琴姗姗来迟,不免习惯性的开始上眼药:“咦?怎么长劼县主这会儿才来?也拿的忒大架子了哈?”
又有人附和:“人家财大气粗,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自然有那资格。”
“贵妃娘娘今儿个大喜,不适宜拿人作伐动怒。如果换了我,我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就是啊,这册封第一天呢就拿乔,以后怕不是要飞天?”
这些人从前不曾在慧妃跟前奉承,这两日却是走马灯似的,一日无事也要路过三回。不免要使出一点手段来,在慧妃跟前抢个位置。
慧妃脸上笑眯眯的,眼睛盯在款款而入的秦琴身上,问了好,赐了座。看到慧妃对秦琴如此客气友善,渐渐的有些脑子灵光的,就闭了嘴。有些又蠢又坏又急着上位的,嘴巴里兀自叽里咕噜地叨咕着嘲笑秦琴的话。
慧妃直接一个眼刀飞了过去:“这几位……你们是对县主很多不满吗?”
那几个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说:“她就是来得迟,架子大。倒也不是有什么不满!就是觉得,人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嗯。”慧妃点点头,说,“这话没错。人是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看诸位就不大能摆得正,这里是本宫的地方,县主是本宫的客人,诸位无缘无故说三道四,可谓无礼至极。”
一番发作,大大出乎那几个人意料之外,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慧妃黑沉了脸,低声喝道:“来人,请这几位出去!”
几个太监迅速上前,半强制地“请”了那几个长舌妇离了惠安宫!
殿内剩下的人还是很多,眼见慧妃出面维护秦琴,偌大大殿上几十号人愣是一声没有再敢吱。
就……很安静。
镇定自若地离了座位,微微褔身子,秦琴对慧妃行礼:“谢娘娘。”
慧妃转脸对着秦琴,那面容立马春风和煦的:“县主请坐。今儿个是本宫大喜日子,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大家愣了愣神,也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就回过神来,又是阿谀之声不断。
慧妃身边的大宫女青萝拖长声音道:“洗三礼开始——”
众多宫人、命妇纷纷送上自己的贺礼,这些都是有定数的,或是小衣服,或是成套的金银脚镯,或是跟婴儿有关的吉祥图案绣片,样样温馨可爱。慧妃,现在应该称为慧贵妃了,笑容可掬,让青萝、青藤两个大宫女把礼物一一收下。
秦琴送的是一套婴儿布书和两个沉香木制作的婴儿哑铃,哑铃打磨得十分光滑,里面中空,放进了木珠子,婴儿握着它可以练习握力,还能发出声音来,沉香木带着的天然香味又能够驱散蚊虫。不过慧贵妃更喜欢那套布书,还取过来翻了几页,爱不释手的:“这个书好有意思啊,小孩子可以随便撕扯,不伤手,还顺便把字给认了。就只有两本嘛?”
慧贵妃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秦琴,就差没有把“再给我多来几本”给刻脑门上了。
秦琴嘴角抽搐,鬼晓得这书是发现礼物不够,昨天才赶出来凑数的。她忍住了脑门子上的冷汗,说:“这个……娘娘抬爱,要做很容易的。回头我跟两位姑姑说一遍就会了。要说伤手,书本的纸张也不会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