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瑜一脸黢黑的走了进来,身边还跟了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文士。
夫妇二人对望一眼,异常同步地,垂下了眼睛。明湛在前,秦琴在后,双双向蒙瑜行礼:“微臣嫔妾,叩见瑜王爷。王爷千岁,万福金安!”
“起来,起来!”蒙瑜一屁股坐在屋子中间的绣墩上,“本王有事,要跟两位商议!”
明湛和秦琴站直了身子,低眉顺眼地,安静聆听蒙瑜说话。
殊不知蒙瑜看到他们两个就不顺眼,闭上眼睛,忍了又忍,把什么韩信胯下之辱、孙膑装疯忍辱之类的名场面在脑子里过了一百几十遍,才拖长了嗓子开口:“连日暴雪,城被封了,冰凌阻河,暴民作乱。眼下已是冲到了内院之外。你们两位既奉父皇之命前来,自当协助本王,度过这个难关。”
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姜思铭直扼腕。
蒙瑜说完,还在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意料中的“遵命”。反而是明湛的一声淡笑?
明湛说:“王爷,您金口玉言,不需要微臣和拙荆……特别是拙荆这个区区乡下女人,来为王爷效力。如今自打嘴巴,没想到王爷竟是言而无信之人啊?”
他微微仰着脸,那张清俊面孔上的表情,可以说十分认真,蒙瑜看着明湛完美的五官,平白无故地升起一股自惭形秽之感。他皱着眉头,不可思议道:“明湛,你这是要抗命么?”
明湛摇了摇头,说:“不敢。”
蒙瑜一甩袖子,居高临下地道:“那本王就给你个机会,表现下自己!只要你平息了外面暴民之乱,解决了冰凌阻河之厄,本王就不介意收你为门生。日后本王有的,决计少不了你一份!”
明湛笑而不答,秦琴却没那么深的城府,没忍住,笑出了声:“噗嗤——”
蒙瑜大怒,“泼妇,这儿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举起手就想要打秦琴,却被明湛无声无息地上前半步拦住了,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劲仿佛无形墙壁,把他反弹得后退了一步!
秦琴顿时笑更欢了,站在明湛身后,对蒙瑜说:“王爷,不好意思啊。嫔妾不大明白,嫔妾两口子,是奉了皇上之命来赈灾的。却被王爷无缘无故的关了老半天。然后您这意思是说,我们夫妻两个,放着皇上不效忠,反倒要效忠于您——瑜王爷?”
什么诛心之言!
那不就是直接说蒙瑜在谋反了嘛!!
姜思铭大惊,连忙蹦跶出来道:“不不不,王爷不是这个意思!夫人休要过度解读——王爷的意思是说,外头情况紧急,需要我们大家同舟共济,一起解决眼前的困境。等回头到了京城,自然论功行赏!王爷,您说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朝着蒙瑜连使眼色!
蒙瑜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把大实话给说出来了,就改了口:“没错。就是姜先生这个意思。”
秦琴道:“职责所在,原本是理所当然。可王爷说我是女人不能管这些事儿啊。这可就难办得很。”
蒙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恼羞成怒:“秦琴,本王已经低头到这样了,你还阴阳怪气的,你什么意思?!”
秦琴抿嘴一笑:“我就说两句大实话,怎么王爷就生气了呢?”
蒙瑜轻蔑地抬起下巴:“我就说你烂泥扶不上墙,连云锦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
秦琴乐了:“好啊。那不妨请苏小姐来解决门外的暴民?苏小姐圣母光芒,魅力无边,只要她来了,肯定冰消雪融,万民拜服。”
蒙瑜又忍不住了,想要上前去打秦琴。被姜思铭拼死拉住,“王爷!你冷静点!”
!。
姜思铭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那炸雷似的动静响起来,内院的门终于被攻破,蒙瑜还得继续摆架子。此刻,听到灾民们震天喊杀,蒙瑜一个激灵,立马认清现实:“明湛,秦琴,你、你们帮帮我!”
!。
姜思铭在旁边一个大揖:“王爷年轻,不曾经过事。明大人、秦县主,先前多有得罪,这边赔罪了。请两位不要再为难王爷了。”
秦琴嘀咕道:“好笑,明明是他一直在为难我们好么?我们两个正在休丧假,结果接到圣旨,昼夜星程的来到这儿。二话不说被关起来。这笔账怎么算?”
自知理亏,姜思铭满头大汗,惭愧道:“王爷是太年轻了,做事没有分寸。请两位务必要在陛下面前美言……现在也请……”
灾民们被大内侍卫拼死拦住,拖得很慢。明湛道:“姜先生,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先把事情处理了吧。”
姜思铭简单地说:“王爷要赈灾,分粥。不知为何,就惹了众怒。”
秦琴尖刻道:“什么不知为何,肯定是上头下了命令,下面打了折扣呗。上头让给精米白面,下面就给稀汤寡水。这会儿大家都饿急了,不就忍无可忍咯。再被人看到了这院子里穷奢极侈的景象,不患寡而患不均,佛都有火!”
这番话,她也憋在心里很久了!
要奢侈要享受,回京城里关上门尽情享受,没有人说半个不字!
可搁在这天灾人祸面前,还架着排场架子,连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