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走下船,看了一眼远处海关:“咦,海关好多人。队伍跟上次一样粗,可是比上次长。”
陪在她身边的明湛也跟着看了过去,说:“快年末了,海关照例要封关一个月,到二月二之后才开放的。这段日子来办事的人自然多好多。我们不出关,无妨。”
秦琴笑道:“是这样了。走,我们去买东西去。上次还没挑够呢,这会儿再看看有什么新奇好玩的洋玩意儿,我还想要窖藏一些西洋葡萄酒,带回京城喝。”
明湛点头道:“甚好。”
一不留神,秦琴却是挽上了他的胳膊,明湛眼神一阵闪烁:“你想要干什么?!”
“哎呀,不要一副良家男子被非礼了的模样嘛。”秦琴轻佻地勾起明湛下巴,扬起的唇角笑得更是十分嚣张,“横竖这地儿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明湛指着满大街的人,说:“没有人认识,可是有人看着啊!”
同样地一指刚从他们跟前经过的,挽着胳膊的一对绅士小姐,秦琴理直气壮道:“你看看,人家不就是挽着么!入乡随俗!”
明湛:“……”
好吧,没词儿了。
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被挽着胳膊,怪不习惯的。熟悉了之后,就……还好?秦琴右手挽着明湛,也没有说完全挂在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轻轻碰触,眼睛却骨溜溜的,朝着外头的新鲜物件不住抛去。这样好像是粘着他,又好像不是,就跟个挂身上的猫咪似的,又软,又暖,又乖。
明湛的心里就痒丝丝的,嘴角边也不知不觉地,噙了笑。
“看看那对中土夫妇好好看。”
“真的,就跟画里走下来似的。”
“&&&%#%……(不知道哪国语言)”
但对方投过来的笑容是友善且赞赏的,明湛也就礼貌回应。
“大爷,夫人。”旁边传来怯生生的问话,秦琴扭脸看过去,是个带着毡帽,穿着一身半旧骑装的少年……不,少女。得到了秦琴的回应,那打扮成男装的少女平添几分勇气,试探着讨好道:“夫人,我可以给你们画一张画吗?”
她亮出手里的画笔,还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画板。但秦琴发现得更多,扫了一眼少女脚边的盆子,她问:“画一张画,多少银子?”
少女脸一红,忙道:“给别人画,五十个铜板一张……不过,我给你们画,不收钱!不收钱!”
!。
她本来肌肤白皙晶莹,一着急起来,就成了粉粉的。
秦琴觉得很可爱,就看向明湛。
明湛说:“你画我们,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少女那小小的画摊子上挂着的各色画像,眼神别有深意。
西洋画,画得就跟真人似的。
用途可以很广泛。
少女比比划划的说:“我真的没有什么意思,我觉得你们很漂亮,很登对,就想要画一幅双人画,挂在我这里做模板。如果时机合适,可能会拿去参加画展,卖个好价钱……”
问明白了“画展”什么意思之后,明湛拧眉:“你把我们的画像拿去给万人观看,还要拿去……卖?”
秦琴就知道,坏了,这观念上完全不一样!她低声嘀咕:“我之前在书上看过,洋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自家人的画像多半是挂在中堂,笔墨相貌不往外传。他们却最喜欢把自己画出来挂在屋子里,供天下人来参观,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还有,他们的画师要扬名的重要法子之一,就是参加画展。在画展上做买卖,如果被亲王、王爷、贵族看中,花高价买下来的话,那么这个画师就水涨船高,兴许从此能够出入宫廷,也都有可能的!”
一边跟明湛解释,一边偷偷观察明湛的神情,可他那城府,属实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最后她只好说:“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但她挺喜欢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留下点画像呢。
如果现在留下画像了,那算不算,在这个世界上,也算留下了一点属于她自己的痕迹?
秦琴少有地,动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那少女极会察言观色,左看看,又看看,大约也猜到了,苦苦一笑,说:“是我唐突了。打扰两位啦。”
她对着二人鞠了个躬,正准备离开,一直走在旁边没吱声的徐观说:“姑娘,你画我呗。”
那少女回身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可以啊。五十个铜板。”
徐观:“……”
秦琴和明湛:“……”
秦琴低了头,嘴角抽抽,很想笑。
没想到徐观真的拿出了五十文钱,说:“这种钱可么?不行的话,我这儿还有银瓜子。”
徐观手头不宽裕,这些钱还是秦琴之前给他的盘缠。秦琴奇怪地问:“徐老板,你为什么要破费呀?”
“她画画得挺好,跟真的似的。”徐观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有这么一幅画挂在自己屋子里,看着也赏心悦目,日后如果我死掉了,这画万一流传下去,还有人知道世间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我。”
秦琴:“……”
抬眼看了看少数的几幅水彩画,徐观对那少女说:“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