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不露痕迹,拍得秦族长舒服透了,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你这么说,可见真通透。小蝶只要一天在我们靠海村,一天帮着我们带我们的女娃娃们,我们族里人,怎么也得护着她!”
秦桂树悄悄的对秦琴说:“傻丫,你不在的这两年,小蝶家那个爹和哥哥又来过两次。第一次还老神气了,觉得你不在,没有人护着小蝶。嚷嚷着要把小蝶带走,给她哥换个城里的媳妇儿。月桂嫂子气不过,要拿扁担打他,还被他们推了一把,铁牛哥就火了,把他们好好教训了一顿,族长出面,让他们写了断绝关系的文书,赶走了。”
“第二次呢,人就老实多了,那样子憔悴得很,一看就是过得不好,又老又残。他儿子跑去城里跟一群赌棍混一起了,出老千被砍了手指,在县城当伸手大将军时讨了二两假酒喝了醉死在了桥底。这会儿哭着喊着要女儿回去养老了,又被赵奶奶护着,用那张他自己写下来的文书把脸打回去了。后悔不死他!”
秦琴听得,就跟大热天喝冰水似的,浑身舒爽,眉梢眼角都笑了,说:“活该!”
郭小蝶在旁边,满脸感激的说:“族长,谢谢你们对我好。小蝶这辈子生是靠海村的人,死是靠海村的鬼!”
斩钉截铁一句话,表明了郭小蝶的决心!!
而且,一句话,一辈子!
一辈子教书育人,一辈子教出无数女学生,一辈子镇守在这天涯海角的村子里,一辈子呕心沥血,把自己化为春泥,护着花!
小蝶真的做到了!
秦琴回到家里,却见到熟人。她好惊讶!抬起眼睛,来来回回,见了活鬼似的看了来客好几遍,直到时昀无奈道:“夫人,请不要这么看我。我是活人,不是鬼。还有,不就是您老人家给我娘出的主意,让我来这儿给令公子当幕僚的么?”
时昀又黑又瘦,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身形倒是较之前在京城那会儿更加挺拔一些,整个人干练的气质出来了。秦琴道:“什么风把你吹来啊?走,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里说去。”
时昀倒是个懂规矩的,家里没有人把他往里面请,他就在门外生生站了小半个时辰。
世家公子的教养还是在的。
进了屋,分宾主坐下,茶过三巡,时昀才说了来意。原来秦秋平告假多日,衙门里积下了好些案子。时昀道:“那些争田地打死人的,官家子弟仗势欺人抢头牌斗殴的,聚众赌博掀赌场结果扯出一个地头蛇的……这类的,自有治安师爷和徐东升来处理了。目前手上有三卷刑名案子,却是棘手,等着大人回去勘察。”
秦琴听得眉心直跳,就说:“我不管你们爷们儿衙门里的事儿。既是因公而来,那就请你在这儿稍等一会,这就把秋官叫回来……这些事,女流之辈不插手。”
把小椿叫了过来,道:“小椿,到你海鹏叔家的地里,把大少爷叫回来。”
小椿去了之后,秦琴道:“您稍等候。秋官很快来。”
时昀好惊讶,低着头,喝了一会儿茶,又抬起头,没忍住说道:“夫人。女子,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管爷们的事。众生平等,就算是女子,也是和男人一样,能够做出了不起的大事业的。”
秦琴耳朵根子动了动,脑袋嗡嗡叫的,难受起来。
来了来了。
它这就来了。
秦琴抬眼,看着时昀,视线相对。她那眼神,谁顶得住啊,除了明湛,没人能顶得住。没多久,时昀的视线就飘忽着躲闪开去了,说话底气也没先前足了,说:“有些人,是胸怀鸿鹄之志的。夫人应该明白……”
秦琴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安慰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她淡淡的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用一个人的要求来套在全世界身上,您不觉得过于狭窄了么?”
啊。
她还是忍不住。
说话尖刻起来了呢!
含着笑意,眼尾瞥了一瞥明显怔愣了的时昀,秦琴说:“既然如此,如今七皇子去治黄河了呢。时大人也可以去治一治啊。不是人人平等嘛。怎么他治得,你不治得?”
一句话戳了时昀肺管子,他脸皮涨红,气恼道:“那怎么一样!那位是天家贵胄!我只是平平无奇一世家子弟……”
秦琴道:“您瞧瞧,这不就不一样了?父母不一样,家世不一样,就连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都不一样,怎么好意思说出人人平等的?”
有句话,她还忍住了没说——“说人人平等的那位,可专靠端水获利!打嘴炮?谁不会啊!”
时昀憋红了脸,抿紧了嘴,不吱声。
秦琴垂着眼睛,呷了一口茶水,款款的道:“人人平等,不过是个笑话,世间本就不平等的。时公子你能够三丈之外掷叶飞花,能够提笔成诗上马杀敌,秦琴能吗?不,我不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在事实之上,再努力的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岂不是更加有意义?”
时昀满脸写着不服气,移开了视线。半晌,才瓮声瓮气的道:“夫人,时昀总是说不过你的。”
秦琴微笑道:“我也没指望能够说服你。”
她欠身站起,说:“我这边还忙着,时公子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