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却死活不许了:“不行,太危险了!那瞭望台有十丈高,全仗一根主桅杆上的钉梯爬上去。就算是一般的水手都不允许上去的……”
船老大和老船工,也是左一句右一句的劝阻,船老大说:“东家,不要为难小的。船上忌讳女人骑高……您们是只用这一趟,小的一家老小,全都维系在这艘船上……”
老船工也说:“夫人,使不得。您要看什么,派个手脚灵活的小伙子上去瞧了,下来告诉您就是了……”
秦琴也不为难他们,比比划划的说:“我要看看那天边的云,黑白灰红,还有厚度,都得告诉我。”
结果……
用不着爬瞭望台了。
也就是说话的功夫,妖异的雾气丝丝缕缕地从海面上生起来,迅速汇集成浓厚的雾团,白沉沉的。在夜色中越发觉显眼。秦琴远远看着,悚然心惊,不光是她,就连一块儿站在甲板上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船老大飞奔到舵舱中,大喊:“加菜!统统加菜!快点儿!再快点儿!!!那团蛟龙雾会变大!”
!。
是的,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团白乎乎的雾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往外扩张……直到某一个点,终于不动了。明湛道:“你看到没有,它们停在了那两块风帆似的一样相对的尖头礁石上。”
秦琴点了点头:“是。两石相逢风门开,想来是这两块风帆石的一边风速快,一边风速慢,乃至造成了如斯奇观。就跟一面屏障似的,挡住了海雾流动。只是外人不知,难免误入了雾境。”
那四个流落荒岛的渔民,更是吓得厉害,一个一个地跪在地上,对着荒岛的地方拼命磕头,嘴里直喊“妈祖保佑”“龙王爷保佑”。
明湛笑了一笑,说:“那你又猜一下,这两块礁石,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
一句话提醒了秦琴,秦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一番,惊讶道:“周边平滑,而且……一侧明显比另一侧薄,显然是人工打磨过的。这是……人工的?”
明湛道:“我听岳父说过一个海边的传说。传闻,在我们靠海村对出,走一天一夜,有个龙穴岛。那座岛周边,是个古战场,为此藏匿了无数奇珍异宝。但龙穴岛上,海流复杂,终年有蛟龙雾笼罩,更有无数古战场上战死的海战冤魂,呼号喊叫,远远听之便足够叫人心惊胆寒……龙穴岛上的村民,因此而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呼——”仿佛印证明湛说话一般,那两道菜刀礁岩深处,传来尖利的呼啸声,似龙吟,又似虎啸,吹毛刮骨,秦琴背脊不自觉地,沁出一片白毛汗。
明湛幽幽道:“后来,从罗浮圣地那边来了一位风水大师,疏散了龙穴岛上的原住民,做法结阵,才把那蛟龙雾困在了龙穴岛周边方圆十里处。那位风水大师留下十六个字‘以刀为界,刀在界在,刀毁界破,界破岛亡’。久而久之,那龙穴岛从此荒废掉,也就渐渐地,被人遗忘了。”
秦琴听得入神,这时候方才有机会插一句嘴:“那倒是做了一件大功德。”
明湛又是笑了一笑,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离海岸那么远的一处荒岛上,还会有村落居民呢?”
这问题问得多容易回答啊,秦琴一下子就有答案了:“既然曾经是古战场,那很简单咯。要么就是战场上幸存的士兵军汉后裔,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回归陆地,索性在岛上繁衍生息。要么就是为了守住某些东西?哈!那是志怪志异话本子上说到烂的套路了!”
打了个响指,表示赞赏,明湛说:“差不多……或者,两样都有。那场海面上的恶战,就是为了抢夺龙穴岛上某个宝贝而发生的。打完仗之后,为了守护那个东西,打赢的那边就留了下来。后来时间一长,甚至连他们要守着什么,都忘记了。但已经搬不走了。直到那个风水大师来,设下了刀界石,破掉了蛟龙雾,他们才得以离开。”
秦琴:“……”
这是个听起来很玄幻的故事……然而大海茫茫,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她不禁对那个龙穴岛起了好奇心,不知道是什么宝藏,引起如此风波?正在神思驰骋,明湛视线,却落在了娄阿四等四人身上,淡淡的语气波澜不惊,却仿佛淬上了冰渣子:“所以你们几位,不是一般的渔民吧?是打哪个字号的海贼?还不如实招来?!”
“刷”的一下,雪刃如霜,天权天衡拔了兵刃在手,对准了四个落难渔民!
说时迟那时快,这四个人,齐刷刷地发一声喊,朝着秦琴扑过去!
“抓那女人!”
四个渔民手中亮出了长不盈巴掌的雪亮兵刃,凶险万分地直接朝着秦琴进攻。他们倒是清楚,秦琴至关重要,所以一上来就对她下手,而且四人脚底下步伐配合,默契十足!!
谁知秦琴反应极快,迅速向后撤离,明湛脱下肩上斗篷,一抖一挥,遮住了四个渔民的视线。天权天衡纵身而上,顷刻间给其中两个来了个透心凉。明湛道:“抓活的!”
天衡才急速变招,改直刺为横劈,在娄阿四膝盖窝处划过,把娄阿四的膝筋削断了。娄阿四闷哼着,重重摔倒在甲板上。明湛一脚踩在他肩上,墨眸如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