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琴再次恢复意识,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明晃晃的日光透过舷窗照了进来,太阳热烘烘的。空气中浮动着隐约的麦芽香味,秦琴吸吸鼻子,意识到那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秦琴:……
掀起被子下床,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还好……没有什么呕吐的痕迹。
要是吐一地,那可真太恶心了。
在这船上,还没处洗去!
还不如吐海里喂鱼呢。
这么一想,秦琴又把自己给恶心到了。见到桌子上搁了一杯参茶,参香扑鼻的,她顾不上那茶已经凉了,拿起来就喝。浓厚的参茶把吐劲儿压了下去,明湛走了进来,看到她捧着空杯子,坐在桌子旁发愣,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喝冷参茶?会伤身子的。”
秦琴道:“我觉得还好……阿湛,昨晚我们怎么回来的?”
是的,她的记忆,只持续到走出那个水手酒馆子而已。
明湛扬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的:“哈?你不记得了?”
秦琴茫然摇头:“那个酒,上头太快了。”
真是受不了,就跟打炮似的,轰隆一下子,人就没了意识。
嘴角边挤出一丝恶劣微笑,明湛道:“我和天衡把你抬手抬脚地抬回来的!”
秦琴的脑袋瓜子上方,就跟五雷轰顶似的,把她直接劈傻眼了:“什么鬼?!”
看她是真的信了,明湛终于忍不住,破功了,“哈哈哈哈哈,我骗你的。你自己走回来的,回来之后还知道脱鞋子袜子往床上倒,就是倒下去之后再也没能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明湛笑得很开心,秦琴彻底无语了!这都什么人啊,社会主义真兄弟么?他是怎么做到一边跟自己隔三差五嘿嘿嘿,一边笑得眼前这个狗模样,倒在床上捂肚皮?!眯起眼睛,咬了咬后槽牙,秦琴举手打了过去:“你骗我,我打死你!”
打了明湛好几下,才算是罢休。秦琴坐回原位,舒了口气:“哎呀,还好我没有吐。不然可就麻烦了。”
明湛缓缓坐起身,道:“谁说的。你吐了好几回,什么都吐光了。是我给你收拾的,以后我不在的话,不要喝这么醉了。”
秦琴:!!!
秦琴震惊了:“什么?!你收拾得那么干净吗?!”
明湛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堪回首的小表情,“为什么人家喝醉酒了都有那种亲亲抱抱的福利,我却要对着一条咸鱼收拾收拾收拾!”
!。
秦琴:“……”
这话,她无言以对。
肚子里,传出一阵叽里咕噜。她摸了摸肚皮,大概是刚才的冷参茶起作用了,一把撵开明湛,躲进了茅房……等解决完出来,那种宿醉过后,脚步虚浮的感觉,才算是踏实了一点。
而明湛……
她心虚地偷眼看明湛,男人叫来了丫鬟们干活,备菜上菜准备吃饭。看那样子,是实在没那么好气数落她了!
她不断地偷看明湛,明湛又不是傻子,自然发觉了。横过一眼来,眼光很吓人,就跟老父亲要过来撵着调皮闺女屁股揍似的。秦琴打了个寒颤,扭身溜达出了船舱:“我去看看还有啥饭菜……”
走了出来,才发现,自家船还停在码头上。船工们在船尾蹲了两排,正在吃饭。饭菜很简单,但他们都吃得很香。船尾还挂了三四排的干货,鱼干、虾干、鱿鱼干,就连海蛇都有两条……海货上面落了好多苍蝇。
不过,秦琴知道,在现代,为了杀死苍蝇保证卖相什么的,有的渔民晒海货会在海货上喷敌敌畏……这么说,相比之下,还是宁可落苍蝇。
横竖,吃的时候还是要洗干净的嘛!
苍蝇卵什么的,可以清洗、高温煮熟,杀灭细菌。
敌敌畏吃进肚子里,可就不好了!
春柳在厨房里帮忙,看到秦琴,出来道:“夫人,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地方腌臜,不是您能来的。”
秦琴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格物致知,格物致知。”
“格”了一会儿物,确认了午饭有大螃蟹和炒牛肉,秦琴心满意足地又溜达回去。
真没想到,严禁宰杀耕牛、禁止吃牛肉的天朝,竟有红茂码头这么一片方外之地,可以大大方方地吃牛肉!秦琴真是爱死这儿了!
午饭一口气干光了一盘青椒炒牛肉,秦琴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还是牛肉好吃,比大螃蟹还好吃!”
手底下剥螃蟹的动作丝毫不慢,明湛笑眯眯道:“这么说的话,那你不吃螃蟹咯?”
他剥螃蟹的动作娴熟无比,面前一个干净小碗里,已堆起了小山一般的雪白蟹肉。秦琴用温热的湿布擦了擦手,自己拿起一个大的尖脐螃蟹,道:“吃,当然吃。不过我不要你帮我剥,螃蟹要自己剥,吃着才香。你碗里的自己搞定去。”
明湛:“……”
行吧行吧,她就是这么独立又可爱。
他们吃的是海里的花蟹,有的地方又叫梭子蟹。过了中秋,就是这种螃蟹长肉的时候了,肥嘟嘟的,把壳子掀开,里面雪白的蟹肉几乎要喷薄而出。花蟹吃肉为主,如果要吃甘香丰腴的蟹黄,那就得往阳澄湖、太湖去寻摸淡水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