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人力不能左右,众人也只好安慰一二。幸好定安侯夫人自己也很看得开,聊过了几句,就转移开了话题去。
秦琴每次聚一起的时候,不生点儿新鲜故事出来,就浑身不得劲。虽然所有人都制止了她烤肉,不过她到底还是想到了一个新事端——煲仔饭!
看着她把泡好的大米装在六寸半径的砂煲里,搁一边静置泡发。自己另取了一个红泥炭炉出来,用扇子拼命扇里头的银丝炭,大家就纷纷围拢过来了:“秦琴,你又在捣鼓什么?”
秦琴说:“做煲仔饭啊。可好吃了。这个不比烤肉,没什么油烟异味,你们总不能不让我玩吧?”
众人:“……”
黎荆氏首先笑出了声:“就知道你不折腾点什么肯定不会死心的。那你是打算,管我们饭咯?”
秦琴笑嘻嘻地说:“那也无所谓,横竖你们都吃不多!”
都知道秦琴家里伙食好,大家异口同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殊不知,要重新烧旺一个炭炉,需要很多功夫。秦琴打了一会儿扇子,那一炉子黑黢黢的炭里才点燃了两块小的木炭。她放下扇子,凑到炉子旁边,鼓起腮帮子猛吹气。
黎荆氏看不过眼了,把手里正在倒腾散热的烤栗子往秦琴手心一放,撸起袖子道:“哎呀,真是看不过眼,放着我来!”
鼓起腮帮子吹了两三下,火苗旺了一点,扇子就到了黎荆氏手里,拼命扇拼命扇……
定安侯夫人也过来了,说:“你们这个炭不行,太大了。要小一点的才好点……”
竟拿了小铁钳子,把大块的炭夹到地上,不顾自己穿着名贵的绣花鞋,要把那拳头大的炭踩碎。才踩了两下子,时夫人就开始摇头:“不行,这样太小了。碎炭一下子就烧完了,饭水都还没冒泡呢。得这样,用铁火钳敲,不大不小的两三块就好。有没有引柴?用引柴来把炭烧着啊……不然晚饭都没得吃咯。”
用铁火钳把烧酥了的木炭一敲两段,时夫人满脸餍足。这时候定安侯夫人也寻来了引柴,用火折子点了,放进炉子里,那一点点柔柔的火舌舔着银丝炭,黎荆氏已是满头大汗,打扇子的动作显见慢了不少。秦琴接了过来,道:“还是我来吧,我也很久没有下厨做饭咯。”
定安侯夫人道:“妹妹,你难道还亲自做饭不成?”
秦琴倒不忌讳,耿直道:“我是庄户人出身,自然要自己煮饭的。”
“你倒是从不忌讳自己的出身。”定安侯夫人把两块炭加进小炉子里,若有所指的,“有的人,却是讳莫如深,连提,都不许别人提一句的。就很可笑。”
秦琴道:“有些人心思细腻,也是有的。”
黎荆氏嗤笑:“秦琴,你就是心善,总爱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心底无私天地宽。殊不知世界上多的是那种,越是缺什么,越是要炫耀什么的人。然后还要拉着所有人来衬托自己。”
这话听着就有些官司了,秦琴拧眉,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黎荆氏道:“我说的是你那位好同乡,苏云锦啊。她指给了七皇子,这也罢了,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呗。却又跟太子不清不楚的。现在太子妃怀孕了,这不是大好事么,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面,竟然去找太子闹,说是自己过去一片痴心错付了,太子竟是见异思迁的渣男。两个人吵了个天翻地覆,最后还是七皇子去把她给哄走的。这是不是很好笑?”
秦琴道:“是很好笑,不过,苏云锦做出来,倒也不奇怪。但……她和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什么关系?”
黎荆氏道:“怎么没有呢。她竟然奚落太子妃出身低微。不比自己高贵,这件事闹完之后,又去跟皇后娘娘哭诉,觉得郡主配不上自己的门第出身,想要个更高的封诰。可是……比郡主更高的,就只有公主了啊。”
秦琴:“……怎么可能。”
这位大姐,真能作妖。
黎荆氏说:“就这么着,皇后也说不可能。然后呢,她就说,既然不能要到封诰,那么她的聘礼就不能比卫菁低。毕竟人家是番邦女,而她是个世家女。这就……”
定安侯夫人插话:“这就更不可能了!”
炭炉烧旺了,秦琴把小瓦煲坐上,倒入澄清的山泉水,盖上盖子。接下来就要交给时间了。
她嘟哝着:“苏云锦很聪明的,我想,这应该是以退为进吧。”
黎荆氏一拍大腿:“就是嘛!其实就是为了那日四皇子的十里红妆,她要盖过了卫菁呗。从前卫菁指婚五皇子的时候,她总插一只脚进来。现在又要抢风头,真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总是一天到晚把世家女三个字挂在嘴边,可是,她自己又不是在苏家长大的。”
秦琴懒洋洋道:“这,就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了。当热闹看呗。”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是庆幸,还好花芷韵是个拎得清的,还好自己及时把那两个月嫂送进了东宫。
“秦琴这话就对了。任凭他们怎么胡闹,总短不了我们的。”定安侯夫人拍着心口,道,“说起来,我们都得庆幸。她现在终于被指婚了。不然,我家的晓儿,你家的昀儿,都险些被祸祸了!”
提起苏云锦,